「高老,對面的保全堂是怎麼回事?」林源微微一笑,轉移話題道:「我剛才來的時候還有人在外面拉客,介紹我去對面的醫館,據我所知保全堂好像是孔老爺子留下的吧?」
「那是保全堂新開的一家分店,現在保全堂的招牌是老師的孫子孔於懷掌管。」高文淵笑著道,就好像在說一件和他毫不相關的事情。
「既然是孔老爺子的孫子,怎麼把醫館開到您醫館的對面,還堂而皇之的拉客?」林源穿著明白裝糊塗:「您和孔於懷孔老難道有什麼矛盾?」
「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高文淵搖著頭道:「罷了,不說了,我暫時還有幾位患者,就不陪你了,晚上來家裡吃飯。」
「那我晚上再登門拜訪。」林源站起身客氣的道。
高文淵看了林源一眼,心中有些奇怪,按說他和林源沒有任何交情,剛才那樣的話其實已經算是下了逐客令了,至於晚上來家裡吃飯的話明眼人都聽的出是客套話,沒想到林源卻直接應承下來了。
雖然心中奇怪,但是高文淵卻沒有多說,要是林源今天不是路過賓陽的話,那麼就應該是專門上門,既然如此,晚上就能知道了。
林源和王占軍一起走出便民醫館,王占軍這才問道:「林醫生,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林源看了看時間,發現他和高文淵不過聊了半個小時不到,按時間算他在對面的號應該還沒過才對。沉吟了一下,林源道:「去對面。」說著話就邁步向對面走去。
來到等待區,林源詢問了一下,他的號果然還沒過,不過前面已經剩下兩個人了。
等了一小會兒,叫號的就叫到了林源,林源一邊起身,一邊伸手在自己的咯吱窩捏了一下,這才和王占軍一起進了診室。
診室裡面有著兩個人,一人四十多歲,坐在就診桌後面,一人三十歲不到,在邊上整理東西。
中年人面白無須,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穿著一身白大褂,正是孔於懷的兒子孔澤山,孔澤山見到林源和王占軍進來,他伸手一指對面的凳子道:「坐吧。」
林源在凳子上坐下,把手中的牌號遞了過去,孔澤山看了一下問道:「是第一次來這兒吧?」
「嗯,我們是從江州慕名而來的,是第一次來。」林源點頭,保全堂的名氣大,每年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患者多不勝數,遠一點的東北省份,港澳地區都有,林源從江州來並不算稀奇。
孔澤山點了點頭,把脈枕放在林源面前,一邊示意林源把胳膊放在脈枕上面診脈,一邊問:「叫什麼名字,什麼症狀?」
「王占軍。」林源用了王占軍的名字道:「就是全身無力,總感覺沒精神,失眠多夢,休息不好,去醫院檢查卻沒什麼問題。」
孔澤山登記過後,順手把手指搭在林源的手腕上開始診脈,對於林源所說的症狀他倒是沒什麼意外的,現在大多數的年輕人都有這種症狀,全身無力,失眠多夢,這種情況大都是生活壓力過大造成的。
可是等到他聽了一會兒脈搏,孔澤山的臉色就有些變化了,從脈象上看,林源的脈象很不穩定,起起伏伏,時隱時現,這可不是小毛病啊。
林源看著孔澤山,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他的身體自然是沒有什麼大礙的,雖然之前受過傷,住過院,但是經過調理早已經完全康復,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刻意點了一下胳膊肘地方的一處穴位,此時再刻意控制,脈象自然是時隱時現,很不規律。
這一次前來賓陽,謝志坤的意思是希望林源幫助高文淵,不想讓傷寒派落到孔於懷的手中,但是對於孔於懷和高文淵林源都只是道聽途說,至於他們各自的為人究竟如何,林源並不知情。
剛才高文淵林源已經見過了,雖然只是短暫相處,但是卻也看得出高文淵為人還是可以的,至於孔於懷附子為人如何,林源還沒有概念。
看著孔澤山眉頭緊皺,林源禁不住出聲問道:「醫生,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孔澤山鬆開手指,沉吟了一下道:「問題不大,主要就是休息不規律,生活壓力大造成的,我開個方子你回去先吃上一陣,看看效果。」
「醫生,我這是什麼病?」聽孔澤山這麼說,林源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不快,這孔澤山也算醫術精湛,人稱「小仲景」,看病竟然如此孟浪。
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林源作假,這個情況孔澤山根本就沒有看出來,也就是說孔澤山根本沒有診斷清楚他是什麼情況,如今卻直接開藥,這簡直就是胡鬧。
醫者診病用藥,自然是對症用藥,現實中自然存在誤診誤治的情況,但是大都是診斷錯誤造成的,像今天,孔澤山根本就沒有診斷清楚就開放用藥,這已經不能算是誤診誤治了,甚至算是胡亂醫治了。
「你這是體虛,疲勞過度,精神壓力過大。」孔澤山道:「通俗的說算是亞健康綜合症,現在像你這樣的病症不少,問題不大。」
「孔大夫,我這個情況多長時間會有改善?」林源問道。
「回去專心用藥,只要好好調理,一個多月就可以恢復,但是要知道治病用藥只是其次,主要還是調養,你的生活習慣還是要改,不能太勞累,思想壓力也不能太大,要不然用藥也無濟於事,搞不好還會病情加重。」孔澤山一邊寫著方子一邊道。
林源當真是被氣的不輕,這就是所謂的保全堂,簡直敗壞了孔晉孺的名氣,想當年孔晉孺是何等樣人,大國手,一代大醫,醫者仁心,沒曾想他的後輩竟然道貌岸然。
孔澤山的一番解釋基本上等於把自己的責任摘的乾乾淨淨,這個方子你要回去吃好了,那自然是他的功勞,要是你回去吃不好,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
林源之前看病,自然也免不了叮囑一番,什麼戒菸戒酒,注意作息時間,卻也不會像孔澤山這樣,一般醫者開方,自然要患者配合,但是卻也不會胡亂開方,治不好把責任完全怪罪在患者身上。
「這是方子,拿去藥房抓藥。」林源愣神的功夫,孔澤山已經開好了藥方,把方子遞給了林源,同時向邊上的青年吩咐道:「下一位。」
林源接過藥方看了一眼,方子上面的藥物基本上都是一些沒有什麼輔助作用的藥材,作用也確實是改善體虛,這樣的方子治不好病,卻也絕對吃不死人。
同時整個方子也非常繁瑣,裡面的藥物不少,其中還有幾種比較貴重的藥材,林源自己就是開醫館的,大概估算了一下,這個藥方要是按照上面寫的去抓藥,一個療程少說也要一千以上。
走出診室,也沒有人前來招呼林源,林源也沒有去抓藥,而是直接帶著王占軍離開了,至於藥方自然被林源帶走了。
一般一些醫館,藥方都是禁止被帶走的,如果林源前去抓藥,這個方子也就留在了藥房,只不過林源並沒有去抓藥,估計孔澤山也沒有想到林源其實並不是來看病的。
和王占軍離開保全堂,兩人在附近吃了飯,下午五點左右,他們就一起到了高文淵的住處。
高文淵每天只有三十個號,看完就會回家,基本上不會例外,這個時候高文淵已經在家裡了。
林源摁響門鈴,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開了門,看著門外的林源和王占軍問道:「請問兩位是?」
「您好,我是江州來的,特意前來拜訪高老爺子,上午的時候我和高老爺子已經見過了。」林源客氣的道。
「你是江州的林源?」中年人笑著道:「老爺子已經交代過了,說是下午有人來,快進來吧。」
林源和王占軍進了門,把手中的東西放在邊上,高文淵正在客廳,聽到動靜也站起身來笑道:「小林來了。」
「高老您好。」林源客氣的道。
「不用客氣,過來坐吧。」高文淵笑著道,同時指著中年人向林源介紹:「這是我的兒子高世博。」
「高叔叔好。」林源笑著向高世博道。
「坐吧,小林你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聞。」高世博笑道,一邊說著話一邊給林源和王占軍倒茶。
「高叔叔也是學醫的?」林源問道。
「跟著老爺子不學也不行啊。」高世博笑道,這算是變相的承認了,林源有些意外,高世博是高文淵的兒子,如果也是杏林眾人,按說應該也有名氣才是,不過他卻沒有聽過高世博,倒是孔澤山以前偶爾聽過。
「你也算是學醫?」高文淵哼道:「整天就想著往上爬,我教給你的東西估計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高叔叔是從政的?」林源道。
「算不上從政,在中州省省醫院,副院長。」高世博道。
怪不得,林源聞言心中瞭然,省醫院雖然也是醫療機構,但是院領導卻不能算是純粹的醫療工作者,算是半個政客,即便以前是學醫的,當了院長估計也顧不上了,省醫院的副院長那可是正處級,怪不得高文淵說高世博估計把自己教的東西忘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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