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深啊,名字還挺好聽的。」
葉笙甜笑著脆生生地念了一遍,心想這個人還怪有禮貌的,上來就告訴她名字。
只不過瞬間,葉笙臉上的笑一點點褪去,一臉尷尬地看著周硯深。
周硯深?!不就是原主那個結婚時消失的丈夫嗎?
這是她準備離婚的對象啊!
周硯深看表情僵硬的葉笙,勾勾唇角:「怎麼?想起來了?想起來趕緊跟我走,要是跟不上被狼吃了,我可不管。」
說完轉身朝著羊腸小路走去,心裡驚訝葉笙怎麼會在這裡。對這個新婚妻子,並沒有什麼感情,只是家裡催得緊,母親要死要活的威脅,加上爺爺跟他的條件交換,他不得不回去相親,對方沒意見,他也沒意見。
卻沒想到,這個新婚五個月的妻子,會突然跑到這裡,看著好像還有點兒不一樣。
葉笙沒想到周硯深說走就真走了,步伐還邁那麼大!
緊追了幾步,才發現原主因為喜歡漂亮,出門都穿著系帶的細高跟涼鞋,這一會兒沒走兩步就崴了腳。
葉笙看著周硯深腳步絲毫沒有慢下來的意思,心裡吐槽:難怪媳婦要跟你離婚,真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啊。
倔強的她也不肯示弱,索性蹲下來脫了鞋,光腳拎著鞋朝周硯深追去,冷硬粗糲的小石子戳得腳底板疼,葉笙愣是一聲不吭,追上了周硯深,緊緊跟在他身後。
轉個彎,出了羊腸小路,葉笙就看見路邊停著一輛軍綠色吉普車。瞬間鬆了一口氣,再多走兩里路,腳恐怕要廢了。
周硯深走到車邊才轉身,看著葉笙一瘸一拐的走來,帶著血跡的臉上滿是倔強,一雙如貓眼般明艷的眼在暮色里,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勁兒。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印象里傲慢的葉笙竟然還這麼有骨氣。
「你的行李呢?」
葉笙沉默了下「沒有,都被搶走了。」
周硯深輕嗤一聲:「上車吧。」
說完自顧上了駕駛室。
葉笙心裡默默吐槽幾句,這種男人真是挺渣,既然結婚,就算是相親結婚,也應該好好負責,這麼冷漠,哪個女人能受得了?更不要說原主那麼嬌氣的姑娘了。
心裡邊吐槽著邊爬上副駕駛,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安全帶,只能端正坐好,目視前方。
周硯深掃了她一眼,沒吱聲發動汽車一腳油門就沖了出去。
葉笙被嚇一跳,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國罵,緊緊抓著車窗上方的扶手。
出了山,一路追著夕陽最後一點兒餘光,在顛簸的路上行駛,兩邊全是荒涼的戈壁灘。
葉笙一邊緊張著周硯深的車技,一邊看著窗外荒涼的風景,心比風景還蒼涼。她記憶里,九二年已經有點繁華了,城市裡車水馬龍很熱鬧的。
怎麼這裡,荒涼成這樣!
天色逐漸黑下來,像一塊黑色的幕布遮住了天空,四周看不見一絲光亮,只有汽車燈照著前方不遠的地方。
葉笙隱隱看見,車子開過一條兩邊都是白楊樹的柏油路,然後過了哨兵崗,最後停在一棟樓前。
周硯深率先下車,這次倒是紳士了一點,過去給葉笙開了車門:「還能走嗎?」
葉笙有些意外,卻也不肯示弱,拎著鞋子下車,腳底挨到地面的一瞬間,疼得吸了一口冷氣,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路,竟然是小石子鋪成的。
只是對上周硯深尋味的眼神,生生壓下那股鑽心的疼,挺直腰板:「能走!」
周硯深進了單元門,一口氣上了四樓,站在四樓左手門邊等著慢吞吞上來的葉笙,看她上了三樓緩步台,才開了房門。
葉笙進了屋,看著只有一個三人座沙發,一張長條茶几的客廳,水泥地面鋪得還是很細膩,淺藍色印著竹葉的窗簾,和小時候孤兒院的窗簾一模一樣,突然有了幾分親切感。
周硯深也不管她,徑直去沙發前坐下,從口袋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含在嘴裡,再摸出打火機準備點上時,像是想到什麼,看著葉笙:「你來這裡,你爸媽知道嗎?」
葉笙想想,這個男人皮囊雖然不錯,只是當律師這些年,見慣了婚姻的涼薄,所以對結婚戀愛不感冒,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會要命的投資。路上她都想好了,這幾年司法考試,是不受職業學歷的限制,只要報名就能參加考試。
所以,她可以利用一年時間複習,再考一次律考,繼續當她的律師,做她喜歡的行業。
想到這裡,葉笙挺直腰背,冷漠地看著周硯深:「我是來找你離婚的。」
周硯深眉梢動了動,拿掉嘴裡的煙,看著葉笙:「離婚?你想好了?你確定你父母會同意?」
葉笙有些看不慣周硯深這個語氣:「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做主。」
周硯深沒吱聲,塗著油彩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最後站了起來:「離婚這件事,你想清楚就行。今晚你先住這裡,臥室里的東西都是新的沒用過。這會兒沒有熱水了,你實在忍不住就用涼水將就一下。」
葉笙又意外周硯深這麼痛快同意離婚,看來這段婚姻也不是他想要的。想到之前還是他救了自己,既然他客氣了,她也禮貌起來:「好,還有謝謝你今晚救了我。」
周硯深又嗤笑一聲:「以後出門記得要帶著腦子,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可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葉笙語噎,竟然反駁不了周硯深。
醞釀了一下,正要開口,就聽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在黑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沒等葉笙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周硯深已經拉開陽台的門,直接從四樓陽台跳了下去!
葉笙瞠目,跑著過去趴在陽台邊往下看,就見周硯深已經身形矯健地衝進夜幕里,像一頭動作敏捷的豹子。
這個男人,不要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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