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住院了。
二爺找了個單間,他摟著諾諾,陳萌在邊上擰毛巾,兩口子輪流看了大半宿,可奇怪的是孩子的溫度始終不退。
就連醫生都沒轍了,能用的退燒方法都用了,孩子的情況就是不見好轉,陳萌急的焦頭爛額,但現在這個時間也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能帶孩子出島看病。
二爺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諾諾到天亮還不好,他就坐飛機帶孩子進帝都看病。
陳萌為了女兒擔憂的無法入睡,心裡想的都是孩子,二爺把熟睡的諾諾放在床上,就看他從來都嘻嘻哈哈哈的老婆在那默默擦淚,又過去安慰陳萌。
小孩子有個頭疼腦熱是經常的事兒,可是每一次都讓為人父母的那樣擔憂。
最後二爺還是拿陳萌肚子裡孩子威脅,陳萌才勉強閉上眼,強迫自己休息一會,二爺來守護諾諾。
陳萌很難抑制自己往最壞的地方想,閉著眼始終是睡不著。
後半夜她迷迷糊糊靠在二爺身上,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怎樣,她又看到了前世自己當冤魂時的畫面。
她的女兒永遠是面無表情,站在床前默默看著遠方,沒有人知道自閉症的世界是怎樣,她是否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也無人得知,有次下雨,陳萌眼看著諾諾衝到雨里,一動不動任憑大雨沖刷,直到體力不支,倒在雨里過了很久才被家裡的保姆找到。
那時的她就飄在空中,無助地看著自己孩子受罪,她喊破喉嚨沒人聽到,她操碎了心也沒人看到,有時她會覺得女兒波瀾不驚的眼看穿了陰陽之隔,仿佛在跟自己對望,可是陰陽生死卻把母女分隔開,她永遠都沒辦法保護諾諾。
陳萌從夢裡醒來,就覺得臉上涼涼的,睜眼才看到,是他在用手拭去她的眼淚。
「孩子燒退了嗎?」陳萌的心還揪著疼,夢裡的那些讓她嘗到恐懼的滋味。
二爺搖搖頭,他剛去看過,諾諾還是燒著。
陳萌的心就像是被利刃戳進去,卻拔不出來,一口氣堵在心中,難受的上不來氣。
作為母親最怕的莫過於孩子的苦難就在眼前,卻不能為她做什麼,哪怕是她此生已經身份不同,也擁有了前世都望塵莫及的幸福,骨子裡卻還是那個為孩子操碎心的平凡母親。
陳萌伸手摸摸孩子的小手,已經不再滾燙了,冰的像是小冰塊,按著經驗,手一涼溫度馬上又要升,她就用手搓孩子的小手,希望幫助末梢循環好快點降溫,陳萌甚至在心裡默默祈禱,把孩子的病都轉移到她身上,她皮實,不怕。
可是她可愛的女兒才那麼一點大,捨不得她受苦。
就這樣二爺夫妻折騰到天亮,孩子還是不見好轉。
還有個壞消息。
外面的天,下起了暴雨,想要去大城市轉院都成了問題,這場暴雨讓陳萌覺得不安,就覺得好像是夢裡那場無情的雨,昨日重現。
原來就算是時空轉換,有些事經歷起來,都是一樣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