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包小柒不相信牧常鳴,而是她不想讓牧常鳴參與到這件事當中。若真要讓他知道,她也只想先問過郝敬雲,讓郝敬雲來做決定。
而電話那頭,牧常鳴對包小柒這個答案沉默了一瞬,片刻後,不再糾結,當即道:「好!爺爺現在就幫你聯繫!」
「嗯,謝謝爺爺!爺爺,我就在這裡,你讓郝敬雲直接打我這個電話就好!」包小柒感激道。
掛斷電話,包小柒的心立時揪在了一起。等待的時間最是令人煎熬的,不過,好在牧常鳴沒有讓她等太久。
「叮鈴鈴」的電話聲音響起來,不過過去十分鐘而已。
「喂,包小七?」電話那頭,郝敬雲沉沉的聲音傳來。
「嗯……」那一刻,包小柒竟然突地哽咽起來,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包小柒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包小七?」郝敬雲語氣一如從前,他自然聽出了包小柒聲音里的顫抖。而且,他在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也著實意外,不,應該說是吃驚,非常吃驚!
若是沒有什麼關乎性命的大事,他相信包小柒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的,畢竟,他的小七乖巧得讓他心疼。
「你現在在哪兒?」包小柒隨口問道。
「……s市。」遲疑了片刻郝敬雲答道。
s市啊,好近……只可惜……
包小柒知道自己情緒怕要失控了,用力吸了吸鼻子,將那份哽咽咽了回去,之後方才道:「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郝敬雲停滯一瞬,而就是這一瞬讓電話這頭的包小柒明白,恐怕郝敬雲此刻只怕是真的說話不方便。
包小柒猜對了,郝敬雲此刻當真說話不方便,因為,此時他正在賀成功的辦公室里接電話,而賀成功則正坐在其對面。
「你有什麼事?」這個時候,郝敬雲同包小柒的關係應該如外界傳言那般,很是不好,而在賀成功面前,郝敬雲也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這個問題。對於其模稜兩可的回應,對方在經過一番觀察後定性為家醜不可外揚。
所以,就是心中著急得恨不得穿過電話線想要找包小柒,然而,在賀成功面前,郝敬雲也必須要忍著,不單如此,他還要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包小柒多少能夠猜出郝敬雲此時的任務,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此刻怕郝敬雲已然打入了敵人內部,而自己今天這個電話只怕唐突了。說不定,給他帶來危險也未可知。
包小柒心中後悔,卻又兩難,然而,在這件事上她確實只相信郝敬雲一人。
「我……我要跟你離婚!!」沉默了片刻,電話那頭終於傳出包小柒近乎咬牙的聲音,「我就在你軍校門口,你最好今天晚上八點之前趕回軍校,否則……」
既然已經這樣,包小柒只能繼續將這戲演下去了。
「你……你剛剛說什麼!?」雖然知道包小柒這句話是假的,然而,當郝敬雲在聽到「離婚」二字時,還是忍不住心中兀自一疼。
「我說,我要跟你離婚!」包小柒儘可能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怨氣十足,「我受夠了!自從跟你結婚,我受夠了太多流言蜚語,嘗盡了各方白眼!郝敬雲,你原本該給我擋風遮雨的,可是自從結婚後你有履行過作為丈夫的義務嗎!你滿腦子裡只有部隊,部隊是你家,我就是你撿來的垃圾!……」
包小柒所言也基本屬實,也正是因為屬實,所以,此刻她的情緒越來越逼真,逼真到電話那頭的郝敬雲幾乎就要相信包小柒是真的要跟他離婚!
郝敬雲忍著心中那份鈍疼,陰著臉,待包小柒發泄到一半時,忽地開口道:「你就在門口等著,到時我會過來!」
「……」吐槽的話戛然而止,包小柒對郝敬雲冷冷的回答有些緩不過神來。
我……!!!這郝敬雲不會真的要回來跟自己離婚吧!
此時此刻,包小柒終於清醒了。
就在剛才,鬼使神差地,仿佛是被一怨婦附身,包小柒怨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這特麼的,酣暢到她竟是當真生出一絲破罐破摔的意思,現在想來自己那刻是當真想要離婚啊!
危險!危險!!!郝敬雲千萬別當真啊!
就在包小柒回味自己之前那番話時,只聽「哐」地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包小柒。泥煤啊,這郝敬雲不會是真想藉機要跟她離婚吧!?剛剛那語氣,那語氣分明就是……
那一刻,包小柒只覺得做了一次蹦極,心情忽天忽地。
自從重生,再沒有什麼事情令其心亂的包小柒這次當真是亂了心。
從最初自己想法設法逃離,到現在二人終成正果,包小柒已然不能再離開那個內心深愛的男人。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心中一次次告知自己,郝敬雲不過是為了應付對方,做戲給對手看,是不可能跟她離婚的!
然而,這番告知在郝敬雲掛斷電話那刻,她便徹底失去了信心。那冰冷的語氣不是生氣,反倒是一種失去了期望的心死!
難道,郝敬雲真的……對自己心死了?!
包小柒拿著話筒呆立當場,傻了!
她現在忽然好後悔,後悔自己打這個電話,後悔自己這番「見義勇為」,後悔……然而,一切後悔都來不及了,事情已經發生,她就是想挽回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只是希望這一切都不過是自己胡思亂想,對,胡思亂想……
包小柒自己都想不到,這一刻,自己竟然這麼脆弱,而她愛郝敬雲竟然到了失去他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地步……
這種感覺……好難受……
失魂落魄,渾渾噩噩間包小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招待所的。
距離八點還有一些時間,晚上沒有吃飯,然而到現在也沒有感覺到餓,相反,她有一種噁心到想哭的衝動……
一直跟隨在其身邊的大白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包小柒這番六神無主的姿態,一時有些擔心。然而,對於人類那複雜的情感問題,它就是想安慰只怕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於是到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