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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三宅坂，日本紅軍俱樂部。

    武田亨和安田康夫又一次坐在了一起，這一次的會面地點換成了一間僻靜的和室。兩個人都穿著和服，對面而坐。安田懷裡面還依偎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美艷女子，看打扮好像是個藝伎，實際的身份卻是國家政治保衛局的特工，名叫川上真理子，據說還是安田康夫的姘頭。不過武田亨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對面的那對狗男女在做些什麼，他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眼前厚厚的一堆有著中日兩國文字的文件當中。

    這是安田和杜月笙會談的備忘錄！還有一份藏在密約背後的密約，是常瑞青和片山潛秘密簽訂的條約！而且不是翻印的文件，而是貨真價實的原件。其中最讓人吃驚的就是這份在封皮上面寫著《常瑞青——片山潛秘密協定》的文件，不僅是因為這份文件上面有中國總理常瑞青和日本gcd主席片山潛的親筆簽名！而是由於這份秘密協定當中明確了雙方中日兩國兩黨將要實行一定的親密合作，互相支持，共同捍衛中日之間的夥伴關係。具體的協議事項有好幾十條，但是尤其引人注目的卻是以下幾個重點。

    日本gcd退出gc國際斷絕同蘇聯的一切往來，日蘇斷絕外交關係，廢除日蘇之間的所有條約協定，不再走蘇聯式的發展道路，而是在日本國內實行左民主義路線，並且交出「金剛號事件」的禍首裕仁。還要和中國簽訂一份海軍條約，將中日主力艦和航空母艦的比例定位1：1……而中國gcd和中國將會替代gc國際和蘇聯。向日g和日本提供指導以及支持，包括以低廉的價格向日本提供國內擴大生產所需要的資源，簽訂關稅同盟，互相開放市場，兩國共同開發海軍和陸軍武器裝備，中國甚至可以向日本提供一筆美元貸款。日本不得對台灣、遠東濱海、北朝鮮提出領土主權要求，而中國則廢除《日華合邦條約》，也不會再支持北朝鮮進攻日本控制下的南朝鮮。

    中國將幫助日本加入《反第三國際條約》成為中英德三國的正式盟友。將來還可以共同參加進攻蘇聯的戰爭，並且獲得應有的戰利品！

    武田亨在震驚中抬起了頭。片山潛敢於背叛蘇聯？放棄日蘇同盟這個唯一能讓日本重新崛起於世界強國之林的依託？這將讓他同時失去日本gcd和日本紅軍的支持！這個片山老頭該不會是發瘋了吧？

    他看著正在和姘頭調情的安田康夫，沉聲問道：「這份密約是真是假？」

    安田丟下懷裡的女人，坐直了身體，笑道：「怎麼會有假？這上面的片山主席的親筆簽名難道還會有假？」

    武田亨在文件上面重重拍了一掌：「不對！這份文件如果一旦公開，片山就將身敗名裂！安田，這是你們內務人民委員部偽造的。對不對？」

    安田笑了起來，手指頭點了點那一堆文件，笑道：「武田君覺得在這份《常瑞青——片山潛秘密協定》裡，日本吃了很大虧嗎？以日本現在的國力，能夠加入《反第三國際條約》，能成為英國、德國和中國的盟友。還能在未來的亡蘇之戰中分一杯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至少片山老頭是這麼看的。」

    武田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麼意見？你對世界革命的必勝信心也動搖了嗎？」

    安田忙擺了擺手說道：「我的信心當然沒有動搖，不過片山老頭提出的『美國威脅論』也不是沒有道理，美國畢竟是資本主義國家。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咱們把紅旗插遍亞洲、歐洲和非洲的……在這種思維支配下，片山主席和常瑞青簽訂這份條約也就沒有什麼奇怪了。」他露出了狂熱的表情：「武田君。不管將來怎麼樣，只要能在日g中央全會上把這份《常瑞青——片山潛秘密協定》拋出來，片山老頭想不下台也不成了！」

    「有這份文件還不夠，到時候片山一定會抵賴的。」

    「白紙黑字有他的簽名還能賴得了？」

    「他可以說簽名是偽造的。」武田提醒道。「而且中央委員裡面只怕有不少人抱著和片山一樣的想法，恐華、恐美！」

    「那怎麼辦？」

    武田亨嘿嘿一笑道：「實話和你說了吧，托洛茨基同志已經早有準備了，蘇聯專家已經預備好了一份《八年躍進計劃》，只要我們按照這份計劃實施，日本用八年時間，就可以在主要重工業品的產量上超過中國！這樣就算是美國加入了《反第三國際條約》，我們也能打下去！」

    「八年超過中國？」安田康夫愣了又愣，似乎覺得這位總政委大人腦子已經給托洛茨基忽悠壞掉了，「武田君，現在中國的資源、人口、資本無不是我們的10倍以上，還有英德兩國提供技術支持，我們怎麼可能趕上去？」

    武田亨哈哈大笑起來：「我們有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安田君，身為一個gcd人，你難道把這個忘記了？」

    安田康夫搖頭嘆道：「優越性不能替代資源、勞動力、資本還有技術……現在為了弄到一點外匯來進口資源，我這個內務人民委員都當起人口販子了！」

    看到安田一臉羞愧的模樣，武田亨一怔，想了想後說道：「為了蘇維埃日本的強大，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安田，你這是怎麼了？」

    安田康夫心中一驚，忽然想到日本人和朝鮮人對婦女的貞操看得遠沒有中國人那麼重，那些被賣掉的日本女孩子裡，十個有九個半都是開開心心上船的。想到這裡，他忙嘆了一聲。說道：「靠販賣、販賣人口也賺不了多少錢的……」

    「光販賣人口當然賺不了多少，我們為什麼不能直接開妓院？應該把日本妓院開遍南洋。一方面為蘇維埃日本賺取寶貴的外匯，一方面也可以作為我們在南洋的情報站。此外，我們還可以效仿中國人搞自由市，中國有五大自由市，我們可以搞兩個，橫濱一個，大阪一個。」武田亨津津有味地說著，看來托洛茨基研究常瑞青的修正主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自由市裡面可以暫時實行資本主義的生產和生活方式。可以有妓院、賭場，可以允許外國資本家來投資辦廠，不過日本人進出自由市必須嚴格管制，不能像中國那麼鬆懈。所有居住在自由市的日本人都需要繳納一筆自由稅……蘇聯專家估計，兩大自由市如果辦起來，每年為國家創造幾千萬到一億美元的外匯收入還是有可能的，南洋的妓院生意至少也能為國家賺上兩三千萬。這樣外匯收入情況就大大好轉了。

    另外，我們還應該加大樺太島資源的開發，那裡不僅有豐富的煤礦和石油，還有豐富的森林資源和漁業資源，這些資源開發出來也都是能出口換匯到。還有，日本還有不少具有優勢的製造業。比如造船工業，蘇聯專家建議我們想辦法出口船舶，現在中國經濟發展很快，對外貿易量猛增，所以對商船的需求也相應增加。我看日本造船工業大有用武之地……」

    「把商船賣給中國？」安田康夫訝異地問：「中國可是我們的敵人啊！」

    「你們內務人民委員部賣出去的日本女孩子也有不少上了中國敵人的床吧？」武田亨陰陰笑著：「你們連女人都可以賣給他們，船為什麼不能賣？」

    「可是中國人不會買啊……」

    「放心吧。會有市場的。」武田亨笑道：「只要稍微便宜一點，一定會有中國奸商購買的，只要不在中國註冊，誰會管這個船是哪裡生產的？中國的航線又不禁止掛外國旗子的商船跑。還有，我們還可以想辦法從中國進口資源品，中國人不禁止鐵礦石和有色金屬礦石出口到日本、蘇聯、波蘭以外的國家。你們內務人民委員部可以在菲律賓設立一家公司，直接從中國進口礦石，然後再由菲律賓轉口到日本就行了，這樣比從南洋購買要便宜很多。」

    安田康夫已經開始佩服托洛茨基同志了，這位為了解放全人類果然是什麼底線都不顧了。

    「細算下來，每年至少能多入賬兩億到三億美元，再拿出一半從中國進口資源，另一半向美國進口機器設備，這樣日本的重工業建設就能大大加快，八年超過中國還是有把握的。」

    安田康夫遲疑道：「可是中國人也能從中獲得一定的外匯收入。」

    武田亨哈哈一笑，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安田康夫，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讀過馬克思和托洛茨基的著作啊？」

    安田康夫瞪大了眼睛，心想自己正事兒都忙不過來，哪裡有時間去讀馬克思和托洛茨基的書？

    武田亨笑著搖搖頭，解釋道：「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就是集中精力辦大事的舉國體制，我們和蘇聯都可以將所有的力量都投入重工業建設，不惜代價的建設社會主義強盛大國。他們中國能辦到嗎？」

    安田康夫恍然大悟，搖搖頭道：「肯定辦不到，他們是重工業、輕工業、商業、金融業、服務業還有農業一起發展，真正花在重工業上的氣力不過六分之一。」

    武田亨輕蔑一笑，點頭道：「這六分之一的力氣裡頭，又有幾分能用在軍工上面呢？比如中國人去年生產了一萬輛汽車，其中用來享受的轎車和客倒占了一多半，剩下的4000多輛各種型號的卡車大部分也沒有投入到最重要國重工業生產中去……他們雖然搞了一點計劃經濟的東西，但是國民經濟中的主流還是低效的市場經濟，主導工業生產和資源配置的最關鍵因素不是國家的指令而是資本，而資本永遠是逐利的，所以中國的工業建設和生產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打贏下一場世界大戰，僅僅是為了資本家的利潤！」他頓了頓。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激動表情，「在這種錯誤目標的支配下。他們哪怕擁有十倍於我的生產力，也無法阻擋我們解放全人類的腳步，何況整個資本主義陣營的重工業不過是我們和蘇聯的三倍到四倍呢？」

    「您說的太對了！」安田康夫猛地一拍榻榻米，端端正正跪坐在武田對面，一臉鄭重地道：「總政委同志，跟您一比，我連一個馬克思主義的小學生都算不上，以後我就跟您走。您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行嗎？」

    武田亨站起身，按住安田的肩膀笑道：「安田同志，你的才智不在我之下，只是這兩年忙於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工作，疏忽了學習馬克思主義和托洛茨基主義的經典。」他冷冷看了一眼旁邊的美艷女郎，「所以今後你在工作之餘還是少玩一點女人。多學一些馬托著作吧。」

    安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衝著川上真理子揮揮手，打發她出去望風。隨後又滿臉堆笑地問武田：「總政委同志，您的這番道理只要在中央委員會上說出來，一定能贏得大多數同志的擁護，再加上托洛茨基同志的親筆信和這份《常瑞青——片山潛秘密協定》。片山老頭想必只能乖乖退往讓賢了！那麼屬下還要不要做些準備？」

    武田亨皺了皺眉，冷冷道：「準備當然會有人去做的，你不會真以為我這個紅軍總政委連這點手段都沒有吧？安田，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為國家的重工業建設賺外匯吧！」

    ……

    張國燾提著個沉甸甸的公文包，快步地走進了總理府辦公大樓。這個一向是喜怒不見於色的情報局長。今天少見的將憂慮掛在了臉上，他幾乎是皺著一張臉。腳步沉重地走在總理辦公室外的長廊上面。

    高小雯的辦公桌就擺在常瑞青的辦公室外面，看到張國燾過來，連忙起來迎接：「張局長，總理現在正和二先生談事情。」

    「高小姐，通報一下吧。」張國燾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日本gcd主席剛剛換人，武田亨取代了片山潛。」

    「知道了，」高小雯點點頭，轉身就朝常瑞青的辦公室走過去。

    這個時候，常瑞青正面色嚴肅地和自己的弟弟常瑞元聊天。這個常家二先生，這兩年長胖了不少，看來是母親常王氏的基因在發揮作用，而且還留起了大鬍子，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年英俊小生的模樣兒，正娓娓地在和哥哥介紹波斯灣的情況。

    「哈希姆家族的那個第38代族長兼漢志王國國王海珊.伊本.阿里現在已經完全投靠咱們了，去年3月11日，他在聖城麥加自立為哈里發，算是捅了整個穆斯林世界的馬蜂窩，阿拉伯半島上的那些國王、酋長就沒有不反對的。而內志國王伊本.沙特則趁機發難，號召穆斯林世界對漢志展開聖戰。從去年8月開始，內志軍隊就連戰連捷，麥加的貴族、商人還有漢志的封建主也不支持他們的阿里國王。去年10月13日，內志軍隊就攻陷了麥加，阿里國王退守到了靠近紅海的吉達港。咱們的人就是在那個時候和他聯絡上的，還向他的漢志軍隊提供了僱傭軍，就是馬家招募來的人，靠著咱們的支持，阿里國王連續幾次打退了伊本.沙特的軍隊，漢志和內志的戰爭就陷入了僵持階段，我回來之前去吉達見了阿里國王，他表示只要咱們能幫助他打敗沙特家族，奪取聖城麥加，他就同意把吉達港租借給咱們……」

    「我不要吉達港，那是漢志的第一大城市，我怎麼能要？而且我的目標也不是紅海，而是波斯灣。」常瑞青頓了頓，似乎在盤算什麼，過了一會兒又道：「你回去告訴阿里國王，我不僅可以幫助他奪回麥加，還能幫他打下利雅得吞併內志王國。至於報酬嘛，我只想要波斯灣附近靠近科威特的沙漠地區，租借200年就行了！」

    常瑞元微微一愣，「就這些？」

    「就是這些。」常瑞青想了想，又道：「不過眼下不是出手的時機，瑞元，你去和阿里國王說，要他在吉達隱忍個十年八年，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幫他坐上漢志、內志兩國國王的寶座，就是讓他做哈里發也沒有問題……他們哈希姆家族本來就是穆罕默德的聖裔，又是世代守護麥加的大謝里夫，比奧斯曼帝國的那幫突厥人更有資格當哈里發！還有，他們哈希姆家族在吉達的一切費用都由我們出，讓他們安心等待吧。」

    常瑞元皺皺眉，沒有再說什麼，正打算告辭離開，就看見高小雯推門進來了。

    「先生，情報局的張局長求見。日本gcd主席已經換人了，武田亨取代了片山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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