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到這麼多有利的方面,他就越不甘心。
項陽瞅了他一眼,擺手道:「莫要鑽牛角尖,揚州軍規模雖大,但也不是打不盡的,只怕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啊?莫非我們對揚州水軍失估計有誤?」
項陽搖頭道:「那倒不至於,我們的軍情消息並非臨時得到,很早之前就通過秘密商隊進行查訪,而且荊州軍與揚州交手多時,我們從荊州戰俘那裡得到的情報也能對得起來,不至於出現錯估。」
「照我看,應該是揚州軍又得到了某些外援,你們有注意過之前揚州軍中出現的大型海船嗎?」
楚清清和陳飛恍然大悟。
徐凌風既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聯合徐州等諸侯,那自然也能得到海上某些勢力的支持。
楚清清也跟著項陽一同南下,立即想到了與交州勢力交好的海匪勢力。
「陛下,您是在懷疑……」
項陽嘆道:「是啊,能在短時間內提供大量的海船,應該就是那些海匪勢力了,搞不好還是南海諸島的對頭們。」
雖然神州東方與南方的海域極為遼闊,論面積,海上的疆域絕對不比中原之地差多少,但是實際上臨近神州大陸的,物產又豐富的海島卻並不多。
據南海島民所說,那股海匪勢力如此強大,足以成為交州軍的合作夥伴,完全壓制住南海島民,這就說明南方的近海海域就只有這一股大型的海匪。
徐凌風的合作夥伴也很可能是他們。
「哼,一夥不上檔次的海匪,竟然也敢與朝廷為敵!」
項陽失笑道:「正因為是海匪,所以才不服王化啊,中原之地陷入動.亂,對於一向無法無天的海匪來說,將會是最佳機會,難怪他們活躍起來,跟各方勢力聯合。」
「各方勢力?」陳飛等將領更加吃驚。
項陽把一份奏章讓眾將傳閱。
「我們在中原的眼線傳來消息,有一些異域之人來自於海上,跟各方勢力串聯。」
楚清清愕然道:「中原諸雄不是最在意門第出身嗎?就算是一般的寒門士子都未必入得了他們的眼,竟然會對海匪如此重視?」
中原在紛亂之際,其實各大世家也有點兒自身難保,他們的人脈與勢力受到極大的衝擊,甚至有些大世家直接被義軍連根拔起。
但是,大浪淘沙之後,但凡有些追求,希望建立自己的江山的勢力,最終發現還是離不開那些世家的支持。
更有些「義軍」本來就是暗中受到幾個世家的支持,穩固了地盤之後,改頭換面直接由世家子弟頂替上來,成為一方大豪。
因此,當初轟轟烈烈遍布天下的義軍烽火併沒有真正改變這個世道,天下終歸還是士族的天下,故此,楚清清等人才會有此疑惑。
「呵呵,他們又不是要請海匪們到自家地盤上做上大夫,即使是海匪,只要能提供給他們需要的物資,只要於他們爭奪天下有用,與之合作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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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呀,不要把那些世家大族的底線看得太高了。」
陳飛撓著頭道:「可是,中原之地地廣物博,人口也多,不缺工匠物資,區區海匪能對他們有什麼用啊?」
「那與我們主沅關了,最重要的是,這些海匪也算是正式參與到中原爭霸之中,我們以後在分析天下大勢之時絕對不能忽略他們的作用。」
「試想想看,幾大勢力彼此敵視甚至互相攻伐,但都通過海商購入大量物資,而且對於那些海匪幾乎沒什麼提防,這時候誰對中原形勢掌握最深?」
楚清清等人順著項陽的思路想了想,猛然感覺到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若如此,只怕那些海商對於情報的掌握還在地方的大世家之上,若是他們有意支持某一股勢力,其他諸侯將沒什麼秘密可言。」
項陽道:「是啊,好在中原處在北方,雖然大河也是重要的運輸線,但是水道輻射遠遠比不過南方,而海匪最重要的作戰方式還是乘船作戰,冒然登上陸地必定要被各方諸侯按著揍,否則的話,說不定他們會以海岸線為根基,入侵中原親身參與到爭霸中來。」
「但,在南方,我們萬萬不可輕視海匪們的威脅,徐凌風能在此關鍵時刻得到海船隊的支援,就是明證。」
楚清清和陳飛皆點頭應是,他們已經親身體會到了海匪帶來的麻煩。
「至於目前的水上爭鋒,我們就按自己的步驟行動,萬萬不可因為敵軍的突襲心服氣躁,落入對方陷阱。」
楚清清跟陳飛都大吃一驚,按陛下的說法,豈不是意味著他們要「坐以待斃」,任由揚州水軍四處出擊。
新型戰船所在的主力船隊,是不需要擔心遭遇任何敵人的,管他是海船隊還是普通戰船,其他的船隊,則要任由揚州水軍突襲。
那損失會非常巨大呀。
項陽點頭道:「不錯,在短時間內,我們是要跟揚州水軍拼消耗了,其中伴隨著的,必定是大量的物資損失,甚至包括將士的損失,就看誰會先頂不住。」
項陽一邊整理著思路,表情也漸漸嚴肅起來。
「記住,我軍後方有關中、漢中、河東諸多工坊,再多的物資我們也拼得起,但是戰士的性命是最寶貴的。」
「假如分散船隊遇敵,以自保為先,只要能保住船,即使戰敗也能原諒,必要的時候可以將物資棄之,加快速度!」
「同時,你們在給戰士們規劃路線的時候一定要用心,雖然我軍會越來越深入揚州水軍作戰,但是必定還是有些支流水道是敵軍無法掌握的,讓我們的戰士都清楚最近的逃避路線!」
項陽已經想出了許多的策略,雖然其中會有些「後患」,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能保住戰士和船,那最後的贏家一定是他們。
楚清清和陳飛對望一眼,本來都有些話想要勸諫的,不過看到項陽堅決的態度,他們明智地沒有開口。
按陛下的命令,水軍戰士們可以隨意把戰爭物資丟棄,那麼,必定會出現有些人因為貪心,故意慌報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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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私下貪墨的。
不過,以陛下之明,肯定會提前想到這一點,陛下的意思是,哪怕出現這種情況,也忍了!
要知道,雖然軍中也有監督的官員,但是戰事諸事忙碌,誰能分辨得那麼仔細,很多時候只能前線將士怎麼報,後面就怎麼記,特別是有了陛下金口玉言。
罷了!
陛下說得也對,哪怕有這種貪墨之事,也不會太過頻繁,以他們的後方生產能力,頂得住!
楚清清和陳飛對於接下來的策略都有了底,剩下的就是分派任務了。
陳飛這時主動站了出來。
「陛下,以我軍主力船隊的作戰能力,只要一位大將坐鎮就夠了,就讓楚姑娘指揮主力船隊吧,我帶著小船隊,進行運輸。」
陳飛果然還是有擔當的。
要知道,雖然項陽開口,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丟棄物資先逃跑,但是大涼水軍的船隻相對於揚州水軍並沒有速度上的優勢,何況敵方還能主動設伏。
只要親自帶領分船隊出動,被揚州水軍給堵住,就有犧牲的風險。
楚清清還想謙辭一下,卻被項陽大手一擺:「好了好了,就這麼定了,你們出擊的時候,一定要儘快搞清楚揚州水道的情況,這對我軍來說再重要不過了。」
楚清清心中感動,知道陳飛與陛下都是有意照顧自己。
按用兵之道,她楚清清自認為不會下於任何水軍將領,不過陳飛也用實際的行動表現出他的能力,若是按正式的分派,陳飛在軍中的資歷其實更適合作為主船隊的統帥。
而楚清清長期在大江活動,對揚州水道的熟悉程度更好,應該作為分船隊的指揮的。
在大涼朝廷之中,這一點是最讓人舒服的。
沒有她最擔憂的那種官場風氣或者派系鬥爭,所有人都在陛下的感召之下,團結一致,有幾分本領都願意貢獻出來,人人都希望承擔更多的責任。
能在這樣的團隊之中,對於楚家而言,既是幸運,同時也有極大的壓力呀。
現在大涼朝廷水軍將領不足,所以楚家子弟是很有機會的,但若是他們無法快速把握這個時期,楚清清相信很快就會有出色的將領冒起,那時,大涼將進入最鼎盛的時代。
……
項陽的決心確實很大,但是也因為他的戰略,使得大涼軍陷入到某種被動之中。
大江實在是太寬廣,流域也太長了。
不管他們的主力船隊再怎麼戰無不勝,其他的戰場揚州軍依然能扳回劣勢,多次得手。
楚清清作為主船隊的指揮,其實也等同於兼著整個水軍統帥的重任。
她與二妹三妹仔細商議,覺得還是有辦法儘可能地減少揚州水軍偷襲的機會,增加己方運輸效率。
水軍現在的任務,已經不是擊潰敵軍船隊了,而是保證易秋嫻大軍的後勤補給,同時策應陸地大戰,所以他們的運輸重點,只要注意易秋嫻的大軍位置即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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