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雪花灑落,但此時雷凱和兩名熊食軍卻神情一凜,面對一個才十幾歲小屁孩的逼近,他們三人居然感覺到了明顯的不適。
那是一種皮膚收縮,毛孔緊閉,身體感覺受到了威脅的特殊感受。
戰場上鍛煉出的本能,讓三人握劍的手不由得一緊,微微躬身。
但很快,他們便反應過來,這裡面對的不是蠻人,而是一個才剛剛十三歲的貴族少年。
對方的個頭還沒他們任何一個人高.甚至連見血也沒見過。
想到這裡,三人心頭又有些對自己的反應好笑。
雷凱深棕色的眸子盯住李程頤,發出嘲諷的笑聲。
「怎麼?小男爵長翅膀了,想要對長輩發出尖鳴了?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麼?死人都沒見過的小東西?」
他絕不會承認自己剛才是被嚇到了,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傢伙,只是一步步緊逼,居然能把他這個上過十多次戰場的正規騎士嚇到。
這點是他絕不會承認的。
「舅舅這趟過來,應該是沒其他人知道吧?」李程頤忽然道。
雷凱一愣,他確實是才從酒館裡出來,喝了一宿,越想越氣,然後帶著兩個一起喝酒的兄弟衝過來質問。
要不是借著酒興,他也不會這麼容易衝動。
「怎麼?你問這話想幹什麼?」他嗤笑兩聲,眼眸盯緊李程頤。
「你難不成還想對我動手?」這周圍全是他的人,他的士兵,區區一個小男孩,他不認為能翻多大的浪。
「自然是不敢」李程頤環顧四周看到一共八名護持校場的黑堡士兵,全都對他虎視眈眈。
「畢竟.這麼多人在看著」話音未完,忽地一聲劍響。
鏘!
李程頤人已突兀前沖而出,拔劍彎腰,豁然沖向不足十米的雷凱。
「你!!?」雷凱完全想不到他居然真敢動手,面色一變,同時拔劍往前一斬。
噹!!
兩把劍瞬間對擊,但對面少年揮出的力量,讓他當即面色再變。那不是應該屬於少年的力氣,就算是蠻人的巨力,也不過如此。
雙刃劍被壓得往他這邊飛快傾斜,然後貼在其額頭,狠狠撞上頭盔,發出嗡的悶響。
雷凱踉蹌後退,失去平衡。還沒等他站穩,宿醉的眩暈感同時襲來。
他往後仰倒,胸口噗的一下,被一把黑色練習劍從鎧甲縫隙刺入。
嘭。
人倒在雪地抽搐血染紅白色。
短短兩秒,一切已經徹底定局。
李程頤直起身,拔劍,看著一旁兩個懵逼的大鬍子熊食軍。
他們才拔劍拔出一半,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一幕。
周圍一片寂靜。
濃重的呼吸聲,從兩個熊食軍頭盔里不斷傳出。
他們驚恐的看著反應過來的彌爾頓騎士,一步步後退。
「都處理掉吧,彌爾頓老師。」李程頤淡淡道。
既然是死角針對他的危局,就必須先下手為強,徹底處理乾淨。
嗤!
彌爾頓回過神,一個衝鋒,追上想後退的兩名熊食軍,幾聲清脆劍響後,兩人被輕鬆砍倒在地。
正規騎士的武器裝備優勢太大了。對刀只需要一下,就能砍斷其武器。
面對騎士,只有重盾兵才能多少忽略武器之間的差距。
畢竟厚重的大盾就是堆料,很克制鋒銳度高的雙刃劍。
一切塵埃落定,李程頤看了看周圍一圈的黑堡士兵。
「你們向誰宣誓效忠?」他隨意問了句。
此時周圍的士兵都茫然無措著,他們沒想到一切變化這麼快。還沒等反應過來,雷凱騎士便倒地流血不起。
一開始看到倒地,他們還以為只是雷凱假裝跌倒,或者一時大意手滑。
但接著的當胸一劍,穿刺入胸甲,才讓他們明白,情況不對了。
「這裡我來處理吧。」彌爾頓此時也從屍體身上拔劍,回頭看著李程頤,眼裡同樣全是揮散不去的震動。
剛剛那兩下,他自問,如果換成他來面對,也絕對沒法躲過那當胸一劍。
卡洛斯的力量速度配合得極其協調完美,時機也把握得恰到好處。
這種對戰鬥轉瞬即逝的機會把握,讓他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沒上過戰場的少年人所使出。
天才!
他腦海里再度浮現出這個不止一次出現過的詞語。
「好的老師。」李程頤淡淡點頭。
剛剛的危機已經解除,確定了周圍不會有新的危險源,他情緒放鬆下來。
或許是他認錯了雷凱並非死角自帶的危險威脅,畢竟太弱了。但沒關係,寧錯殺無放過,反正對於他而言,只是動動手的事。
將劍在雪地里抹掉血跡,李程頤平靜的轉身朝著黑堡走去。
他如今的力量不算強,但結合特殊的技巧,就能將力量放大很多。
而劍術技巧在盤光他可是練習過很久,基本劍術里包含了極多。
雷凱的死,在黑堡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事後沒人傳出是李程頤殺了他,而是傳言雷凱死於醉酒突然倒地身亡。
有多人作證,還有兩名熊食軍在場。
酗酒身亡並非個例,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寒地,喝酒是人們最喜歡的娛樂活動,高度酒精導致人死,是時常出現的案例。
沒等其他人核實,雷凱的屍體便被匆匆火化,失去反覆的可能。
當晚,梅麗莎便匆匆趕到李程頤房間,詢問了他相關事情。
李程頤毫無隱瞞,直接回答。
「你怎麼能這麼幹?他是你舅舅啊!!」梅麗莎得知真相後,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踉蹌後退兩步,背抵在牆上,臉頰泛白。
「他想殺我繼承領地,這件事您該清楚吧?」李程頤平靜的翻閱著手裡的新書冊,看也不看對方。
「那伱也不能殺了他啊!你可以關押他」梅麗莎難以置信的發出哀鳴。
「抱歉,糾正一點,我沒殺他,我今年才十三歲,怎麼可能殺死一名身經百戰的戰場騎士。那只是一次意外。」李程頤道。
「.意外你外祖父不會認為是一次意外.他不會放過你的.」梅麗莎面色煞白道。
「沒關係,從這裡傳訊回去也需要時間,調查案件也需要時間,就算調查清楚,也足夠我們整合一切了。」李程頤毫不在意。
在親自體驗了正規騎士的實力後,他便知道,那不過是強壯一點的普通人極限,就算穿戴鎧甲,攜帶武器,對他的威脅度也比不上地月時期的改造人。
柔弱,粗糙,宛如雜草。
這樣的對手根本不配叫對手,只能算蟲豸。
這樣的話,這個死角內,什麼才是對他真正的威脅呢?
他思索著。
能強行將他從寂滅城拉扯出來的死角,他不會認為會這麼無害。
也不會認為危險性就這麼點,如果真這麼簡單,那死角人就不會死掉那麼多了。
所以他必須極度謹慎。
此時梅麗莎回過神來,看著燭光下一臉淡漠平靜的兒子,心中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悲哀。
她的兒子,殺死了她的兄弟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比這更悲哀?
「卡洛斯你不像你父親,也不像我.」帶著濃濃的悲傷,梅麗莎離開了房間。
李程頤沒有安慰她,梅麗莎僅僅只是個普通人,無論是雷凱還是卡洛斯死,她都會表現出這般的樣子。
雷凱之前想殺他,梅麗莎難道真的不知道麼?
不,她知道,她只是希望拖延下去,只是覺得事態還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平和的假象麻醉了她。
這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收斂心思,李程頤繼續翻看手裡的書冊。
如今騎士訓練已經上了正規,他每天攝入大量肉食,身體發育一切正常。
屬於幽暗龍神的血脈雖然被限制無法徹底發揮,但依舊能有一絲絲的改造,延伸到體內。
畢竟就連輝閃都能剩點閃光,幽暗龍神這等究極體血脈,本就出自花語,就算受世界限制,也能發揮一點點作用。
只是發揮多少不同。
時間流逝,很快,雷凱的死悄然傳開,傳到了遠在數千里外的薩爾領地中。
沒有回應,伯爵既沒有派人追究,也沒有給出回復。
只是數周后,駐紮的熊食軍忽然悄悄離去,一人不留。
顯然,在兒子死後,老伯爵選擇了默認結果。
他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如果再因此殺死自己的外孫,必然導致女兒離心,那便是自己了斷自己的血脈。
如今已經事成定局,他或許也盤桓了很久,但還是選擇了接受。
李程頤並不關心這些,彌爾頓騎士幫他整合了黑堡所有士兵,並在恢復過來的老巴克主管協助下,很快接過了領地治安官的職務,徹底成了李程頤的人。
梅麗莎則每日放縱自己,沉迷於酒精,沙龍,小宴會。
完全不再管李程頤的事。
時間很快又過去兩年。
李程頤的身體越發健壯魁梧,他穿上了定製的重鎧,急速成長的力量,讓他很快便超越了普通成年男性的極限,達到了特殊訓練的騎士水平,和彌爾頓相差無幾。
這樣的力量,結合精深的發力技巧,讓他已經能在正面三招內,擊敗全副武裝全力以赴的彌爾頓。
比起當初擊敗酗酒大意的雷凱,這樣的實力,在彌爾頓看來,完全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技巧雖然能考領悟學習,但天賦力量速度爆發力,這些是全靠天生。
而李程頤一樣不缺,簡直就是最完美的戰士。
帝國曆774年春。
俄克拉領附近的蒂思嵐子爵,為自己即將成年的兩個女兒,舉辦了大型的少年會沙龍。
邀請周邊所有領地貴族的適齡少年,前往交流。
蒂思嵐子爵是俄克拉男爵的上級貴族,也是多年前名義上的冊封主君。
處於貴族內部最基本的秩序和規則,李程頤這個男爵自然得給面子。
主管老巴克在接到消息後,便第一時間前往尋找男爵卡洛斯。
春天微冷的空氣從走廊窗洞灌入。
老巴克沒理會一路上朝他鞠躬的清潔侍女,抓住一個巡邏的黑堡士兵便問男爵的位置。
「男爵大人應該在書房看書。」士兵給出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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