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班禹,久仰姑娘大名,聽聞姑娘不日大喜,恭喜,恭喜。」班禹雙手抱拳,面帶微笑,句句發自肺腑。
未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他說的句句屬實,她沒法反駁,只是聽見班禹這樣說話,未央有些後悔了,近墨者黑!
她下意識的看向謝長銀,而他依舊面帶笑容,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想到這裡,未央略帶賭氣的情緒回應班禹,一來二去,二人還真把謝長銀徹底無視了。
「班禹,四喜打算和你繼續探討上一次未完的話題。」謝長銀掛著招牌笑容,未央在心裡默默同情了一下四喜。
班禹驚喜萬分,丟下未央緊緊盯著謝長銀的摺扇,他已經很久沒見四喜了,這一次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他絕對不會放他離開。
四喜哭喪著臉,剛想向未央求救,未央立馬轉過身去,不是她不想幫他,是她現在面對謝長銀也無能為力。
「四喜丸子,在下剛改了名,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在下班禹,班禹的班,班禹的禹……」
「久仰久仰!」四喜打斷班禹的自我介紹,敷衍著。
班禹不在意四喜的態度,拉著四喜坐在一旁,開始了班禹單方面發言的『探討』。
未央偏過頭看著他們,班禹還是老樣子,只是看見油腔滑調的四喜像三喜一般木納的坐著,安靜的聽班禹說話,忍不住一笑。
「夫人心情看起來不錯!」
未央立馬收住笑意,她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可是看見他的時候,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謝長銀摺扇有節奏的拍打手心,既然她開不了口,那麼還是他說吧!他不相信她會移情別戀,除非……
「謝長銀,對不起。」未央搶在謝長銀開口前說了,從她選擇去魔域時,她就沒想過回頭,她和無妄的婚禮不會因為任何人而發生變故,包括他。
謝長銀手上動作一頓,他不顧一切趕來,並不是要聽她一句對不起,謝長銀緊緊盯著未央,她到底明不明白他的心?
「君墨澤。」
謝長銀看著未央,他不明白,如果她恢復記憶了,就不會選擇嫁給那個人,如果沒恢復記憶,她又如何得知他就是冥王君墨澤?
未央看著謝長銀沒有絲毫意外,她自嘲一笑,原來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他們以為那樣是對她好嗎?
其實未央不知道,當她打破寶珠那一刻,死亡之門也隨之打開了,無妄與謝長銀也是那個時候恢復記憶的,只是他們的記憶是全部。
「君墨澤,謝謝你替我守護墨白,替我實現我的承諾,你的好,我會銘記在心,可是今生我們註定無緣。」
直到在水晶宮殿看見那一切,她才明白他一直默默替她守護著墨白,因為她的承諾,他冒著被她誤會的風險放了洛星兒,哪怕是她把小白的死怪罪在他的頭上,他還是沒有半句怨言,沒有對她說出真相。
她知道他為她付出了許多,可是她只能對不起他,如果有來世,她寧願他不認識她。
謝長銀盯著未央手上的玉鐲良久,未央將手往身後一藏,「這是無妄送我的定情信物。」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脫口而出,好像在她的記憶里那玉鐲就是定親信物。
謝長銀好笑的看著未央,果然如他所料,她沒有恢復全部記憶,不然她也不會把他送她的東西當成無妄送她的信物,只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他一時想不明白,「你確定你認識我?」
「鼎鼎有名的冥王大人,誰不認識?」未央記憶中,那一場大戰,最後出場的他可謂是威風凜凜。
一聽她這麼說,無妄笑了。
未央很嚴肅的盯著謝長銀,謝長銀收住笑意,她不覺得她說錯了什麼,除非他知道什麼,或者說是知道她那段空白的記憶。
「有些東西還是自己找回來比較有意義,如果我說你前世的戀人是我,你會信嗎?」
「真的是你嗎?」未央很認真的看著謝長銀,那段空白的記憶與他有關嗎?可是每次出現的都是無妄,不是他!
謝長銀笑意微斂,他不想欺騙她,「不是。」
未央聽著謝長銀肯定的回答,心裡閃過莫名的情緒,有一絲慶幸也有一絲失落,想著無妄,未央很好的控制了情緒。
「月末我就要和無妄成親了。」
「你是自願的?」如果一開始他底氣十足,現在他不確定了,他做好了不顧一切帶她離開的準備,可是不記得他卻仍心懷天下的她會又一次放棄他嗎?
謝長銀心裡不確定,而未央一句話斷了他所有退路。
「我不管你是謝長銀還是君墨澤,我都不希望你出現在我婚禮上。」未央一臉決絕。
「所以你出現在這裡,也只是為了阻止我參加你的婚禮?」無妄溫柔一笑,他家夫人還真是天真,就算他不去參加婚禮,她真的以為婚禮可以繼續下去?
他有一種預感,背後一直有人在推動著一切的發展,而休戰,絕對不會是那個人想要的,他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如果我可以讓無妄停止殺戮,你……」
「我不過一介商人,能安生賺錢我自然是願意的。」謝長銀露出商人本色,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未央看一眼班禹,或許他在謝長銀身邊會好一些,所以她拜託謝長銀照顧班禹,便準備離開。
「未央姑娘,這就打算離開了?」謝長銀挑眉,為未央披上披風,「快下雨了。」
未央剛想反駁,天上下起雨來,掙脫不了,只好任由他替她系好披風。
未央咬唇,她寧願他罵她,也不願意看見他這樣對她,所以在他鬆開手那一瞬間快步離開。
謝長銀指尖飛出一道光,一聲痛呼,不遠處的樹上掉下一人,未央不認識他人,不過卻認識他的標誌,魔域的暗衛。
「魔後,魔王大人見天氣不好,特地派小的來接你。」魔音帶著一眾人從另一棵樹後走了出來,為未央撐起了傘。
「我們回去!」魔音的話太假,但未央沒有拆穿,小手輕輕一拉,披風滑落在地,頭也不回的離開。
魔族暗衛一個接一個踩著白色披風走了過去,謝長銀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直到最後一個魔族人消失在視線,謝長銀才動了,轉身那一瞬間,大雨中的披風在綠光中燃燒,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四喜感覺到謝長銀散發的寒意,渾身一顫,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班禹大呼失策,轉而朝謝長銀走來,雖然他在和四喜探討,但是他們的對話,他也聽得一字不落。
「大哥,難受就說,別藏著掖著,我不會笑話你的。」班禹拍了拍謝長銀的肩膀,明明很受傷,為什麼還要強顏歡笑?陷入愛情果然是件恐怖的事。
四喜在暗中看著班禹的舉動佩服不已,他發現班禹和三喜在某些方面太像了,比如說作死。
「班禹,一個人兩世都在自作多情,你說可笑不可笑?」
暗中的四喜一個勁搖頭,聽見班禹回答說「不可笑」時,四喜還暗自鬆了一口氣,然而班禹的腦迴路又豈是他可以揣測到的。
「大哥,那已經不能用一句可笑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蠢,世上百花齊放,何必單戀一支?你說是不是?遇見個好的還好說,要是遇見個像未央那樣脾氣不好的……想想都恐怖。」班禹一句話讓四喜差點暈過去,他還真敢說。
謝長銀笑看著班禹,在他看來他很蠢嗎?班禹只覺得毛骨悚然,他說錯什麼了?
「大哥,我突然覺得未央還不錯,貌美如花,溫柔大方,心懷天下……」班禹見謝長銀臉色好轉,不停的誇讚著未央,「魔王能娶了她簡直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
四喜在暗中差點吐血,他終於找到一個和三喜腦迴路一樣的人了,不作死會死。
謝長銀拍了拍班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告訴他,「班禹,我覺得讓你跟著我簡直屈才了,以後我會好好鍛煉你的!」
班禹反射弧再長也明白謝長銀那句『鍛煉』不是好話,可是於事無補,以至於後來班禹見了謝長銀像老鼠見了貓,他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半步。
未央回到魔王殿,雨沒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我自己回去!」未央接過魔音手中的傘離開,不過她沒有回房,而是四處走走,雨中的景物別有一番風采。
未央不經意間發現無妄還站在那棵樹下,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一怔,他該不會一直在那裡等她回來吧?
無妄抬眼看著那一抹撐傘走來的熟悉身影,臉上露出了笑意,未央快步上前替他遮住了雨,「你瘋了嗎?」
聽著未央『責怪』的話,無妄臉上笑意更甚,緊緊抱住未央,未央手一松,傘落在一旁,雨水滴在她身上,她突然發現,那些讓她不安的想法在雨水的沖刷下,好像都消失不見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我也知道你再這樣淋下去,只會讓我和你一樣得風寒的!」未央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她是故意這樣說的。
無妄條件反射的拾起一旁的傘替未央遮住雨水,他生病倒也無所謂,可是他不想看她生病難受。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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