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
鍾書寧在心裡冷笑,周柏宇說到底還是嫌棄她養女的身份。
自從鍾明月回來,他就有意無意貶低打壓自己。
讓她明白:
自己看得上她,她就該慶幸。
能嫁給他,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哪兒有資格嫌東嫌西,不該端著,而是要想盡辦法討好他。
而鍾明月則咬了咬唇,順勢添了一把火,「姐,你不能因為和柏宇哥鬧彆扭,就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這這不太好,爸媽知道也會不高興的。」
鍾書寧被她這話激得一笑,「爸媽不高興?你應該挺高興吧。」
「我」
鍾明月愣住。
自從她認親回家,與鍾書寧接觸不多,大概是養女的緣故,她在鍾家不得寵,所以習慣忍氣吞聲。
鍾明月自然也認為她好欺負,沒想到她會反唇相譏。
惹得她小臉蒼白,看著怪可憐。
「出什麼事了?」爭執間,鍾肇慶夫婦趕來。
劉慧安瞧見鍾明月紅著眼,急忙詢問出了什麼事。
「姐姐誤會我和柏宇哥的關係,要跟他解除婚約,我就是好心勸她。」鍾明月委屈極了。
鍾肇慶夫婦一聽這話,表面詫異,心裡還是高興的。
劉慧安皺眉,「行了,有什麼事回包廂再說,走廊人來人往的,被人瞧見不好。」
已經有酒店客人駐足觀望。
「我就不回去了,沒胃口,先回家了。」鍾書寧除了腿疼,腦袋也疼得厲害。
想走,卻被周柏宇再次攔住去路,被他攥住的胳膊隱隱作痛。
「鍾書寧,你說解除婚約就解除,你把我當什麼人!」
「放開!」鍾書寧細眉緊蹙。
「看來你真是找好下家了?你跟那個野男人發展到哪一步了?」
「你自己噁心,別把其他人也想得那麼齷齪!」
「你說什麼?」
周柏宇從未見過鍾書寧這個模樣,一時竟有些怔愣。
大概是養女的緣故,她性子溫順平和,很少與人爭執,以至於讓他忘了,鍾書寧骨子裡很清高。
只要他想,自然有大把女生主動投懷送抱,他覺得那種反而沒意思。
所以鍾書寧即便不給碰、不讓摸,他也願意慣著。
不過時間久了,他就失去了耐心。
也難免被身邊人嘲笑:「周少,你是不是不行啊,都訂婚了還拿不下她。」
圈內都說,她有一副傲骨,只是在如今的社會,有錢、有權才有一切,驕傲和骨氣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鍾書寧猛地甩開他的手,說:「別碰我,我嫌髒。」
周柏宇瞬間清醒,怒火中燒。
而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被一個女人當眾說髒,他面子上過不去。
鍾肇慶夫婦猜得出親生女兒與周柏宇間定發生了什麼,如果其他人也如此猜想,那鍾明月就會被說成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他們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們要自己的親生女兒,高高興興、清清白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周柏宇冷笑,也被激得口不擇言:「我髒?你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你就不髒?」
劉慧安急忙拽住要說話的鐘書寧:「書寧,本就是你的錯,少說兩句,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鍾書寧如此聰明,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
養父母,想要鍾明月踩著她上位。
就算犧牲她的名譽,讓她淪為眾矢之的也不在乎。
她總是抱著一絲希望,在一起生活二十年,養父母對她多少是有感情的。
她笑了出來。
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還有臉笑!柏宇畢竟還是你的未婚夫,你不顧他的感受,和其他男人有牽扯,這也就罷了,你妹妹好心勸你,你怎麼不識好歹。」劉慧安蹙眉。
鍾肇慶冷冷道:「看來是我們把你慣壞了,讓你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意思就是:
沒有大小姐的命,
卻得了大小姐的病。
若說這世上什麼刀傷人最深,
那一定是最親之人遞過來的,刀刀見骨!
周圍已經有議論聲,鍾書寧站在原地,渾身血液凝固,周身冰冷。
她嗤笑一聲,「其他男人?就因為我拿了件男士風衣?」
「我們知道,最近因為明月冷落了你,你心裡不高興,你如果想退婚,可以商量,這裡人多,回包廂再說。」劉慧安皺著眉。
她也擔心說太多,扯出些有的沒的,難以收場。
「媽說得對,姐,我們回去吧。」鍾明月上前拉她的手。
好似她多善解人意。
鍾書寧緊咬著唇,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手被觸碰到的瞬間,幾乎是下意識揚起,將鍾明月揮開!
鍾明月趔趄兩步,差點摔倒。
劉慧安急忙扶住她,詫異於鍾書寧居然敢這麼做,剜了她一眼,目光冷漠,轉而又心疼得看向鍾明月,「怎麼樣?崴腳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媽,我沒事。」鍾明月委屈得抿了抿唇。
「鍾書寧,你鬧夠了嗎?」鍾肇慶怒不可遏,「你給明月道歉!」
鍾書寧右腳疼得厲害,以至於唇色發白,毫無血色。
卻仍挺著腰,絲毫沒有道歉的打算。
「怎麼?我已經使喚不動你了?我把你養到成年,供你吃穿,請最好的老師教你跳舞,你如今找好下家,所以敢不聽話?」鍾肇慶這話,殺人誅心。
不僅說她是個白眼狼,還說她行為不檢點。
倒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十分偉岸高大!
「爸,姐又不是故意的,好多人在看」鍾明月扯了扯鍾肇慶的衣袖。
「人多也好,大家看看,是她有錯在先。」鍾肇慶怒瞪著她,「趕緊給明月道歉,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沒教養的東西!」
鍾書寧深吸口氣,剛想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公眾場合大呼小叫,鍾總倒是很有教養啊。」
眾人循聲,男人漆黑的冷瞳里,在燈光下折射出壓在深處的戾氣,他個子高,單是站在那裡氣場就足夠壓人,更別提骨子裡自帶的冷漠。
「賀先生!」鍾肇慶臉色微僵,又急忙換上一副討好的神色,「您怎麼在這裡?」
「因為我就是你們口中的」
「其他男人。」
男人聲音疏冷喑啞。
似深海暗流,沉寂,涼薄。
站在他身後的陳最忽然開口:「爺,他們剛才不是這麼說您的。」
「嗯?」
「他們說您是野男人。」
「是嗎?」賀聞禮語氣溫吞玩味,帶著漫不經心。
眼神很輕,波瀾不驚,只是低眉抬眼剎那,卻又壓得在場眾人呼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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