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中暗罵:靠!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高實在是高,余笙歌被雷到了,而且是被雷得外焦里嫩。
她現在不想要糾結其他,只想知道往後的日子她要怎麼過。
夾在顏淵和顏老爺子中間,早晚會有一天,她不是被兩個人折磨的瘋掉,就是折磨死掉。
離開了書房,顏淵直奔一樓大廳,像是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穿梭在每一個賓客之間。而余笙歌則是回到了顏淵的房間之中。
顏肅唇角噙著一抹淺薄的笑,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走到了顏淵的面前,淡淡地說:「看你的表情應該是和老爺子談妥了。」
顏淵冷冷地看了一眼顏肅,冷然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顏肅一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笑著說:「怎麼會沒有關係,看來往後顏家就又要多一個人了。」
「你要留在帝都?」顏淵聽出了顏肅話中的端倪,雙眸微眯問道。
顏肅微微挑了一下眉,頷首道:「老爺子已經答應我,讓我回凌傲天幫忙。」
「呵呵。」顏淵冷笑,「你倒是有本事。」
「這還要多謝堂哥,讓老爺子把我送到了紐約,才讓我學到了這麼多的本事。」顏肅從傭人的手中拿過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顏淵。
顏淵接過了紅酒,輕輕地和顏肅撞了一下杯子,笑道:「恭喜。」
說完之後,顏淵轉身離開。
……
坐在顏淵的床上,余笙歌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方石,讓她透不過氣來。
可是事已至此,余笙歌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現在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從目前來看,她還不能夠逃走,凌傲天集團在帝都乃至全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別說她的那份「不平等條約」上還白紙黑字地寫著如有不從會賠顏淵一個億。
折騰了一天的時間,余笙歌別說是吃飯了,就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咕嚕嚕……肚子早就已經開始對她抗議了。
余笙歌有氣無力地把身上的那套禮服脫了下來,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到了門口將房門嵌開了一條縫隙向門外看去,賓客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散去,余笙歌推開了房門,想要找些食物果腹。
可奈何,顏家實在是太大了,別說是廚房,就連茅房,她都沒有找到一間。
咕嚕嚕……
胃中像是有一台榨汁機似的,不停地翻攪著。這四年的時間,余笙歌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天藍集團上,熬出了胃病,她捂住了胃部,蹲在了地上,把額頭緊緊地抵在牆上。
「笙歌,你怎麼了?」
忽然,余笙歌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極為溫柔的聲音,那聲音傳入了她的耳廓之中,讓她感覺像是一杯熱茶,溫暖著她的胃。
余笙歌徐徐回眸,蒼白的臉上滿是豆大的汗珠,「我、我……」
「你不舒服嗎?」顏肅皺起了眉,俯身蹲在余笙歌的身邊,從口袋裡拿出了紙巾,輕輕地為她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
每一次,顏肅出現的時候,余笙歌都感覺他的背後有一雙潔白的羽翼,這個世界上,只怕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像是他這樣的暖男了。
余笙歌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就是有點餓了。」
「呵呵。」顏肅聞言,抿不住笑,「原來是餓的,我帶你去吃東西。」
余笙歌聽見有東西吃,喜出望外地點了點頭。
顏肅將余笙歌攙扶了起來,走下了二樓,直奔一樓廚房。
「顏家規矩多,特別是在今天的這種場合下,所以傭人們沒有顧及到你,你也別怪他們。」顏肅打開了冰箱,看了看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給余笙歌吃。
余笙歌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初來乍到,不被別人責怪就不錯了。」
「呵呵。」顏肅笑了笑,「你倒是隨和。」
說著,顏肅從冰箱之中拿出了一包義大利麵,在余笙歌的面前晃了晃,「今天的食物都是酒店送來的,你現在胃痛不太適合吃冰過的東西,煮點義大利麵給你吃,如何?」
別說是義大利麵,現在就是給余笙歌一個饅頭,她都能夠在一分鐘之內吃完。她笑著點了點頭,說:「有吃的就好。」
顏肅有別於其他的富家子弟,他沒有一點架子,而且還會做飯。余笙歌看著顏肅挽起了白襯衫的袖口,瑩白頎長的手指,從包裝袋中拿出了義大利麵,他的動作極為優雅,像是世界上頂級的鋼琴演奏家把手落在了黑白鍵上。
片刻後,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義大利麵呈現在余笙歌的面前,她吞了一口口水,抬頭對顏肅嘿嘿一笑,說道:「那我就不客氣嘍。」
顏肅頷了頷首,「慢點吃,不夠還有。」
余笙歌剛剛拿起了餐叉,捲起了義大利麵往嘴巴里送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直接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噹啷。」
余笙歌手中的餐叉掉在了地上。她深深地皺起了秀眉,忽然感覺背後一陣涼意襲來,渾身上下的汗毛都不寒而慄。徐徐回眸,顏淵陰沉著一張臉,站在她的身後。
余笙歌發誓,這絕對是她此生見到顏淵臉色最難看的一次。
顏淵陰沉的臉上,仿佛籠罩了一層厚重的陰雲,似乎下一秒便能夠驚起一場狂風暴雨。
「咕嚕。」
余笙歌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
顏淵勾了勾唇角,繞到了余笙歌的面前,雙眸微眯,哂笑著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並不喜歡吃義大利麵。怎麼你現在改口味了?」
顏淵伸手,白皙的手指勾起了一根麵條,送進了他的口中,細細地咀嚼了起來,隨後,他微微蹙眉道:「味道也不過如此。」
「啪!」
一盤義大利麵被顏淵扣在了地上。他抬眸,疏淡而銳利的目光看向了顏肅,「你剛才跟我說,老爺子讓你回凌傲天幫忙,原來是想要讓你當集團旗下餐廳的廚師,不過,你的廚藝可不怎麼樣啊。」
顏肅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廚藝的確不怎麼樣,不過卻能在笙歌餓的時候幫她做點吃的。」
顏淵冷冷地瞥了一眼余笙歌,又挪回了目光,哂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已經說過了,她是我的太太,作為我親愛的堂弟,你是不是應該改口稱呼她為嫂子啊?」
他並沒有給顏肅回話的機會,轉身拉住了余笙歌的手,像是拖著一件行李似的,將她拉出了顏家別墅。
顏淵直接將「這件行李」塞進了車中,他則轉身上了駕駛位,一腳猛地踩在了油門上,車尾燈在夜晚中拖著長長的虛影,轉眼間消失在了玫瑰花園。
美濃吉懷石料理,顏淵似乎將整間餐廳能吃的東西都點到了余笙歌的面前。
看著推擠如山的食物,余笙歌唇角抽動,「這麼多東西,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啊。」
「你不是餓了嘛,吃不完,我就在餐廳了辦了你!」
余笙歌不知道顏淵為什麼會這麼憤怒,不就是顏肅給她做了一份義大利麵嗎?
兩個兄弟至於每一次見都要分出個高下來嗎?
顏淵像是一個不知道疲倦的機器人似的給余笙歌夾菜,轉眼間余笙歌面前的餐盤堆積如一座小山。
剛剛受到了威脅,余笙歌不敢不從,只要埋頭吃餐盤中的食物。
「呃!」
余笙歌打了一個飽嗝,抬頭看向了顏淵,說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顏淵皺了一下眉,朝著余笙歌投去了一個殺人般的目光。
余笙歌無奈地低下了頭,硬著頭皮往嘴裡塞了兩塊壽司。顏淵見余笙歌是真的吃不下了,還硬要吃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吃不下了就別贏塞了。」
余笙歌聞言,如蒙大赦般地點了點頭,連忙放下了筷子。
買單的時候,余笙歌方才驚覺,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將近三萬塊錢,現在余笙歌完全沒有感覺到嘴裡有剛剛美食的回味,只有一嘴鈔票的味道。
余笙歌抬手指了指桌子上剩下的食物,對服務員說:「幫我打包。」
顏淵蹙眉,冷聲說:「你是覺得留在我的身邊會讓你吃不飽,所以現在想要多存點吃的嗎?」
余笙歌連忙搖頭,說道:「能吃別浪費嘛。」
顏淵實在是拿余笙歌無語,陰沉著一張臉,看著余笙歌把吃剩下的東西打了包,然後兩人離開了餐廳。
一出門,迎面而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擋住了顏淵和余笙歌的去路。車門緩緩打開,一條白皙的長腿從車子當中伸了出來,緊接著蘇棉棉從車中走了下來。
「我果真沒有看錯,停車場的車子是你的!」蘇棉棉揚起了尖尖的下巴,冷聲說道。
說來也巧,蘇棉棉在回到家中越想越氣,對外她要保持高貴的形象,食物自然成了她每一次憤怒的發泄對象,在痛哭之後,她驅車來到了美濃吉懷石料理,離開的時候,在停車場中看見了顏淵的那輛勞斯萊斯。
「呵呵。」顏淵冷笑,微微挑了一下眉,薄唇微啟淡淡地說:「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