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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犬蠱的爆發比預想中的還要嚴重，先是好幾個士兵突然發瘋，接著便是其他人連著被咬。蔡國忠已經在第一時間下達命令將人隔離起來，但也損失了將近三十人。

    「查！給我查！」

    之前被隔離的人不可能出來，所以這次的犬蠱與上次並無關聯。而這，反而是最棘手的。

    他們對犬蠱知之甚少，至今仍舊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傳到軍中來的。如果不弄清楚這一點，接下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莫名其妙的中蠱。

    好不容易等來了援軍，蔡國忠可不想在那之前就全軍覆沒了！

    「道長，可有辦法防止？」

    玄清搖搖頭，犬蠱的傳播途徑有很多種。因為體積小，不容易發現，所以常常被投入水中或是飯菜之中。尤其是在軍中這般粗糙的環境裡，實在很難排除。

    不過雖然不能夠完全預防，但是在用水跟吃飯之前仔細檢查，應該也能夠及時發現。於是蔡國忠傳令下去，讓每個士兵對吃食都要分外小心。

    這命令一下，當即軍中便人心惶惶起來。被隔離起來的士兵是什麼情況，除了蔡國忠等人之外，沒幾個人清楚。而越是不清楚，便越容易以訛傳訛。

    到了後來，眾人都認為，那些被隔離的士兵已經被秘密處死了。

    沒有人願意以這樣的方式悄無聲息的死去，所以很多人為了徹底杜絕沾染犬蠱，直接不吃飯不喝水。雖然不會中蠱了，但是身體卻日漸衰弱。

    蔡國忠跟玉罡正等人忙著研究對付金羽軍的辦法，全都沒有發現將士們的異常。而玄清也終於在對付犬蠱上有了眉目，陳修元日日伴隨其左右，自然也不會發現。

    等到他們察覺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第一批被隔離的士兵，在五日後的清晨，突然暴斃而亡。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掙扎，整個人七竅流血而死，平靜的躺在地上，赤紅的雙目也恢復了正常。

    當第一個人暴斃之後，眾人便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果然，被他咬過的那些人，沒過幾天，也以同樣的死法被發現。蔡國忠看到那一個個被拖出來的屍體時，直接急白了頭髮。

    而這，卻還不是最糟的情況。

    當金羽軍攻過來時，剛剛發現將士們異常情緒的蔡國忠，還在忙著安撫。而城門外的戰笛卻在這時劃破雲霄，直破耳膜。整整十萬大軍，已經到了朝歌城外！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帶人前去，但還是晚了一步。城門的防守已經是銅牆鐵壁，但是金羽軍卻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打破了他們的防禦。

    城門大開，倒塌的旗幟，凌亂的屍體，處處都瀰漫著絕望的悲傷。蔡國忠殺紅了眼，渾身都是血跡。在這混亂的戰場上，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了。

    玉罡正的左臂受了傷，卻還是堅守在最前面。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將劍橫在胸前，見一個殺一個，絕不退讓半步！

    就連玄清跟陳修元，也是負傷累累。兩人的瞳術大開，戰到現在早已超過了負荷。臉上的血淚，滴滴砸落在地，暈開一灘泥濘。

    金羽軍此次全力一戰，義軍這邊死傷無數。炮火聲，哀嚎聲此起彼伏。這場預謀已久的戰役，讓金羽軍大獲全勝。

    蔡國忠這邊只剩下兩萬多人，而金羽軍卻還有十萬大軍，怎麼打，都沒有獲勝的可能。

    「兄弟們！」舉起手中的劍，蔡國忠仰天大吼。而在他的前面，至少有二十名弓箭手同時拉弓起箭，隨時能將他射成刺蝟！

    「這是我最後一次命令。」慢慢的環顧剩下的這些士兵，蔡國忠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饒是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想要笑話他。

    僅僅一個眼神，大家便能心領神會。

    「聽我號令，殺到最後！」

    剩下的兩萬多名將士舉劍怒吼，吼聲震天動地，響徹雲霄。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戰役，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選擇後退。

    這是他們最後的怒吼，也是最後的尊嚴！

    殺！

    殺到最後！

    直到戰死，絕不停止！

    這是所有義軍心裡唯一的信念，無論是身體上的疲憊，還是傷口的疼痛，此時他們都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踏著同伴的屍體，勇往直前。哪怕前方是地獄，也不會停下腳步。

    蔡國忠中了兩箭，卻還是沖在最前面。玉罡正的左臂已經舉不起來了，但是只要還有一隻手能動，都絕不會放棄。他的臉上布滿了血漬，連面容都看不清了。

    只有那雙眼睛，仍舊鋒利。

    刀劍的碰撞聲不絕於耳，陳修元的眼前已經開始模糊，卻執著的擋在玄清的面前。他的雙手結出三昧真火，卻在下一秒，消失不見。

    咬咬牙，再次聚集靈力，終於成功的使出了掌中火。但是陳修元心裡明白，再這樣下去，別說是三昧真火了，就是瞳術他也沒力氣再使用了。

    「別逞強。」

    將他拉到身後，只一眼，玄清便看出了他靈力的不足。畢竟對於修道人士而言，沒有靈力一切都是空談。陳修元能夠堅持這麼久，早已是突破極限了。

    「師父，我們會死在這嗎？」

    儘管這一路陳修元都表現的十分成熟穩定，但他畢竟還只是個少年。在真正面對生死存亡的時刻，心裡難免會有恐懼。

    他不是怕死，在決定加入義軍的時候，便做好了這一天來臨的準備。但是這種恐懼，卻根本無法消除。即使知道下一秒會人頭落地，這一秒卻還是忍不住忐忑。

    將攻過來的人再次放倒，玄清突然笑了笑，「也許吧。」

    在他的心裡，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不過，他一直以為自己會坐化而亡。卻不想，竟然會死在戰場上。若不是遇見了陳修元，這些事情他竟是連想都沒有想過的。

    如此想來，也算是命中注定罷。

    師徒兩人已經筋疲力盡，但是只要有一根手指還能動，就絕不放棄。而再看蔡國忠跟玉罡正那裡，也是同樣的情況。即使明白繼續掙紮下去只是徒勞，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想要放棄。

    即使不明白為什麼堅持，但是腳下的屍體還如此鮮活。就算是為了那些踏過的同伴，也絕對不能倒下！

    正當金羽軍想要將義軍一網打盡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號角聲。而伴隨著這些號角聲來的，還有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連大地都忍不住在微微顫抖。

    「援軍！」

    「援軍到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出來，所有人看過去，屬於義軍的鮮紅旗幟，此時是如此的耀眼。踏風而來，三方義軍匯聚，在朝歌城徹底被破之前，終於趕到！

    不悅的嘖了一聲，金世明怎麼也沒有料到，那些義軍竟然真的會聯手，而且還來得這麼快！

    要知道，為了部署今日的戰局，他從兩個月前就開始了謀劃。算好了犬蠱發作的時間，想趁著義軍陷入恐慌之時突然襲擊，定能打他個出其不意。

    而事情的確也是按照他的預想來發展的，只是卻偏偏算漏了——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