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蕎、萊頓,還有索伊夫婦坐在長桌上吃早餐,奧蘭薩也被邀請在內。他十分自然地坐在了萊頓身邊,對面就是褚蕎。
&萊頓重重放下餐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為什麼要讓這個傢伙坐在這裡?他可是差點害死菲妮亞!」
&頓,你的禮節呢?你這個樣子就像是在耍流氓。」索伊公爵一邊優雅地切著牛排,一邊淡淡道,他的咬字渾圓清晰,就如同最正統的貴族,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風度。
萊頓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見奧蘭薩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的身材筆直,單手放在胸前,對著索伊夫婦深深地致了一禮,認真道:「尊敬的公爵先生、夫人,對於昨日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以及我非常慶幸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他看向了褚蕎的位置,眼眸微深,「若真的對菲妮亞小姐造成了什麼傷害,我一定會愧疚終身。」
&了孩子,坐下來吃飯吧,也不知道利浦送來的牛肉合不合你的口味。」索伊公爵神色依舊自然,語氣不見絲毫怒意,「你的道歉我們已經接受了,萬幸沒有造成真正的傷害。最重要的是,菲妮並沒有生你的氣,我們又怎會拖著這件事不放呢。」
奧蘭薩觀察著褚蕎的神色,見她從坐到這裡就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一眼,更別提說話了,不由苦笑:「菲妮亞小姐似乎並沒有原諒我。」
&錯了,菲妮若真的在生你的氣,早就起身回屋子裡了,你說對嗎,萊頓?」索伊夫人保養的極好,她微微歪下頭,沖對面自己的兒子眨了眨眼,一臉揶揄。
萊頓臉漲得通紅,張了張嘴,賭氣小聲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而且我已經求得了菲妮亞的原諒,用了,用了……」
&了奧蘭薩的五張清晰等身海報。」索伊夫人笑眯眯地揭穿了兒子極力掩飾的事實,又親切地將一杯牛奶推到了奧蘭薩的面前,安慰道,「別擔心,孩子。其實菲妮很喜歡你,小時候因為萊頓弄壞了她珍藏的你形象的手辦,整整一個星期都不肯跟他同桌用餐呢。」
&奧蘭薩一瞬間勾起的唇角帶著說不出的性感,他盯向褚蕎,聲音低沉磁性,「那真是我的榮幸。」
看見對面沉靜如水的臉蛋上露出一絲窘迫,奧蘭薩好像被取悅了一般,心情很好地吃完了一整塊牛排,又品嘗了索伊夫人推薦的兩種三明治,姿態熟稔地好像是這裡的常客。
他進食的姿態優雅而迅速,用完後便十分耐心地坐著,與索伊夫婦搭話。在說到軍部的訓練時會多說幾句,因為他發現每到這個時候對面的小姑娘都會停下劃香腸的動作,偷偷地聽的很專注。
&想到萊頓還會有跟教官頂嘴的時候!他在家從來都沒有說過。」索伊夫人捂著嘴驚詫道。
萊頓的眼神恨不得把奧蘭薩臉上挖出個洞,悶悶道:「這又不是光彩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萊頓,你一定讓教官操碎了心。」
&他的能力很強,教官現在也只能幹著急,因為打不過他。」奧蘭薩淡淡道,似乎只是陳述事實。
萊頓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下,接著臉上現出了自豪的神色,雖然故作無所謂,但眼角中跳躍的都是得意。
見索伊夫人還想從奧蘭薩口中打聽自己的糗事,萊頓忍不住開始反擊,也把他跟人打架的事情抖了出來,氣氛一下子熱絡了起來。萊頓對著奧蘭薩雖然還是一張臭臉,但起碼已經不再趕人了。
等到褚蕎用完了盤子裡三分之一的食物,放下了刀叉後,這段早餐時光算是結束了。
奧蘭薩這才開口道:「非常感謝豐盛的早餐款待,不知可否請菲妮亞小姐帶我參觀下花園?」
索伊夫人看向褚蕎,見她依舊沒有反應,便笑著點點頭:「菲妮答應了,想必能跟自己的偶像多待一段時間,她也是很高興的。」而後還不忘開玩笑道,「若能再要到簽名就更好了。」
看到這裡,奧蘭薩也不得不意識到這個小姑娘並非尋常的性格內向了,但他也沒有多問,神色如常地起身,準備向菲妮亞走去時,被人扒住了肩膀。
一回頭,見是萊頓。他勾著他的脖子,小聲道:「你跟我過來一下。」
離開餐廳,萊頓雖然不情願,還是將菲妮亞有輕微的自閉傾向的事對他講了,說完還不忘警告道:「喂,菲妮亞跟平常的孩子沒有什麼不同,你不許出去亂說!」
奧蘭薩不知為何心底翻上一絲心疼,將這種不舒服壓下去後,正色答應道:「我知道了。」
兩人走到門口,菲妮亞已經準備好了。她被卡佳推著坐在輪椅上,安靜地等待著。
奧蘭薩腳步又頓住了,萊頓嘆口氣,又附在他耳邊解釋道:「菲妮亞五歲時機甲車在空中遭遇了事故,我們的祖父祖母……為了保護她而去世了,菲妮亞的腿也在那場事故中受到重傷。雖然醫生說已經痊癒了,但每當她長時間行走後,都會喊疼,帶她檢查後又一切正常,總之現在每次要外出,菲妮亞就不肯自己走路了,一定要坐著輪椅才肯出去。」
奧蘭薩沉默了,他靜靜地看著窗邊輪椅上的女孩,她的身影在逆光下脆弱而又神秘,波浪狀的長髮看起來十分柔軟。
他走到了她的身後,接過卡佳的位置推上輪椅,輕聲道:「菲妮亞小姐,我們走吧?」
又是這故意放輕了的性感語調……
褚蕎強壓下心中的瘙癢,在輪椅動了的一瞬間就扣緊了扶手。
輪椅走的平穩而緩慢,頭頂卻忽然冒出了一句:「菲妮亞,我擁有s級機甲車的駕駛證。」
褚蕎忍不住疑惑地抬頭看去,見他堅毅的唇角輕輕抿起,像是在笑。
&以,讓一個小小輪椅運動起來,我的技術應該還不錯。」
見那姑娘臉微紅地低下了頭,奧蘭薩輕笑一聲,也不再逗她,安靜地推著輪椅走在花園中。
索伊家的別墅占地百畝,花園的中央又極寬廣的人工湖,兩側還有起伏的山坡,景色錯落有致。
奧蘭薩帶著褚蕎來到了湖邊,斜斜的草坪上開著黃白的小花,蝴蝶紛飛起舞。他將輪椅停放在上面,自己眺望了下遠處風景,回頭道:「那邊景色不錯,我們過去看看吧。」說著沖她伸出了一隻手。
輪椅上的人默默看著他,沒有動。
奧蘭薩微挑眉,雙手抱在了胸前:「菲妮亞,你的腿完全沒有問題,可以自己走過來的。」
菲妮亞嘴唇動了動,眼眶竟然有些泛紅,委委屈屈地握起手指,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
她的這個反應也讓奧蘭薩始料未及,心裡第一次感到了什麼叫做慌張。他先四處看了看,發現萊頓沒有來偷窺,這才走回輪椅前,蹲了下來,無奈道:「菲妮,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如果你覺得腿疼了,我們就立刻停下來,好嗎?」
褚蕎心裡一邊因為魅力值不夠不能完全控制原主而憂傷,一邊又因為他的一聲「菲妮」心頭一跳。這是索伊夫婦對她的愛稱,可被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叫起時,卻有著不一樣的味道。
見她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奧蘭薩大手摸了摸她的金髮,柔軟的觸感頓時讓他不忍離開,就這麼放著,耐著性子勸到:「如果你肯自己走到河邊,我就給你簽名,好不好?」
褚蕎抬眼,還不能完全放心地看了看他,滿眼的懷疑有些可愛。
奧蘭薩險些被逗笑,面上卻擺出嚴肅的模樣,保證到:「真的。」
或許是迷妹的力量在起著作用,褚蕎終於覺得自己的腿部漸漸恢復了知覺,可以驅使著站了起來。奧蘭薩始終走在她的身側,小心保護著她,看著她有些僵硬地一步步走到了河邊位置。
明明在別墅里還是好好的,為何一到外面就不相信自己了?奧蘭薩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嘴裡表揚道:「菲妮,你做的很好。」
陽光灑在她白皙透明的臉頰上,湛藍的瞳孔像寶石一樣散發出了光彩,非常耀眼地吸引住人的目光。
她輕輕地對他笑了一下,那一刻,奧蘭薩渾身血液仿佛都了起來,精神的波動好像又要脫離控制,讓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一隻身形碩大矯健的黑豹跳了出來,精神抖擻地晃了晃腦袋,眼神銳利地邁步走到了褚蕎身邊……低下頭,去蹭了蹭她的手背,像是在討好一樣。
褚蕎對這種感覺很陌生,但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卻不覺得害怕。她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與此同時一隻白色的貓仔不知從哪裡跳到了黑豹的背上,伸出爪子就不客氣地撓它的耳朵。
黑豹像是興奮了起來,一甩頭將它抖在地上,拿大爪子輕柔地按住了它的肚皮。
小貓崽揮舞著四肢亂撓,卻無濟於事,又歪過頭去用牙去咬。黑豹也不躲不閃,俯下身子伸出粗糲的舌頭去為小貓舔毛,舔的它原地打了個滾又被勾了回來,樂此不疲。
在黑豹與貓仔接觸的那一刻,一股輕柔的力量拂過了奧蘭薩的腦間,從來沒有過的清爽放鬆之感讓他整個人猶如泡在了溫泉中,舒適地收起了平日的冷峻凜冽,半眯起了眼睛。
褚蕎見他這副求撫摸的模樣,也靜下了心情,放出自己的嚮導之力向他的精神領域探去。昨日能夠順利進入,她覺得主要還是因為暴動期間的神志紊亂,而今日他是清醒的,褚蕎也不知會不會受到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