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堆的餘燼明明滅滅,映著晨曦的微光,慢慢散盡餘熱。深山的小屋內,眾人還在安眠。
「嗯!」的一聲輕哼,秦嘉澤身子往前驀地一傾,身子差點摜到地上,幸好醒的及時。
秦嘉澤使勁搓搓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外頭已經有了亮光,天快亮了。昨夜兩人一直聊到深夜,索性就在火堆旁坐著迷糊著睡一覺。
天色還早,人卻沒了睡意,回頭看床上靜靜睡著的英鈺。秦嘉澤有些苦惱要不要叫人起來?昨晚一時興起,說起若是雨停了,今晨一起起來看日出的,可現在人還在睡著。
日出之前的時候,是溫度最低的時候,門外寒津津的濕氣,能浸到人骨縫裡去。秦嘉澤小心的往火堆上填上細柴,讓火焰重新燃燒起來。枯枝慢慢重新被火舌吞卷,散發出暖人的熱度來。秦嘉澤抽出一根燒著的樹枝,去點亮另一個火堆。
兩個護衛十分警醒,聽到秦嘉澤弄出的細微的聲響,小心迅速的起身,向秦嘉澤行禮示意。
秦嘉澤點點頭,把屋裡的事情交給兩人,自己開門走了出去。雨後的山林鮮麗靜謐,草木青翠欲滴,空氣清新透人心肺。如果不是這麼冷就好了!
秦嘉澤緊緊身上的衣服,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坐了一晚上的身體很是僵硬,不能洗漱更是難受。秦嘉澤找到侍衛昨日說過的小山溪,冰涼的溪水,讓他打了個冷顫,漱口淨面,梳攏頭髮,一口氣做完。然後尋了個乾淨平整的地方,秦嘉澤深吸一口氣,將常常練習的拳法打了一遍,活動開了筋骨。
秦嘉澤呼出一口濁氣,完成收勢,身上舒服許多。躍過樹梢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日頭快要出來了。
「怎麼不等等我呢,再晚就要趕不上了。」英鈺站在不遠處,望望天空的魚肚白,轉過頭對秦嘉澤說道。
「英鈺,你起來了,我以為你會再睡一會兒呢,所以沒有叫你。」秦嘉澤被突然出現的聲音下了一跳,看到熟悉的人隨即笑起來。
英鈺淺淺一笑,說道,「走吧,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地方很適合看日出<="r">。」說完走在前頭帶路。
秦嘉澤自然只能跟上他的步子,兩人在這幽靜的山間,一前一後默默地走著,低低的腳步聲在山間響動。
頭好暈,是秦嘉澤第一眼看到英鈺選的位置的感覺,腿有點發軟。
秦嘉澤有點恐高,不是很嚴重。但是看著眼前的斷崖,和深深的溝壑,自己站在探出崖壁的巨岩上,四周沒有遮擋,不由得有點心頭髮緊。
英鈺站在山崖邊,望著溝谷里瀰漫的雲霧,人仿佛脫離了大地的束縛,置身仙境一般。回頭看見那人遠遠地站著,英鈺發現了秦嘉澤的緊張,走過來關切問道,「你怎麼了?」眼睛四下一看,像是領會了什麼,忽然輕笑起來,笑容裡帶著少有的愉悅,「阿澤,你是不是怕高啊,呵呵!」
雖然英鈺的聲音足以取悅自己的耳朵,但也改變不了自己弱點被道出的微微的窘迫。不過秦嘉澤倒是不嫌丟人,點點頭道,「是啊,我有些怕高,不敢過去,站在這裡看看就好了。蒼梧山果然不負盛名,奇景處處皆是,有時間定要一一看過。」
秦嘉澤雖然岔開了話題,英鈺卻對這人的弱點十分感興趣。從兩人認識開始,這人還是孩童的時候,就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處處關心照顧著身邊的人,遇到危險也擋在前面。沒想到這人卻如此懼高,在這兒露了怯意。讓他平添了幾分少年生氣,少了一分疏離,多了幾分真切可感。
啊,秦嘉澤正試圖透過雲霧,眺望對面的山崖,冷不防右手被人握住了。乾燥而溫暖的掌心,微涼的指尖,都真實的提醒秦嘉澤,一個人正在與自己手心相扣,十指相連。
秦嘉澤低頭看著那隻手,昨日就是這隻手吧,帶著主人的溫度,靠近了……
「我拉著你,走近點就能看到,山崖下有一顆老松長在石縫裡。」英鈺拉著秦嘉澤的手向山崖邊靠近。
兩人就這樣肩挨著肩,在懸崖上等待日出時分。太陽悄悄的出現在視線里,緩緩地向上移動,霞光盡染無餘,雲朵輕舒漫捲,整個山林都活了起來。
「真是美啊!」這日出赫赫的美景也沒能抓住秦嘉澤的心思,他的心緒被那隻手擾亂了,一時間只能用乾巴巴的一句,表達這番景象的讚美。
「嗯,真美。我們回去吧!」英鈺似乎也沒心思多說,收回手,轉身往來時的走去,把所有的感觸和心動都留在身後。
秦嘉澤站在山崖邊,向下望了望,雖然有些目眩。日出雲霧尚未散盡,但足以讓秦嘉澤看清楚山崖下的情形,懸崖峭壁上怪石嶙峋,卻獨獨缺了一棵堅韌不拔的老松。
秦嘉澤看著遠去的身影,輕輕一嘆跟了上去。一路走著,數著步子,一步一步,秦嘉澤默默安撫著躁動的心。
背對著日出的方向,陽光透過茂盛的樹冠,灑在身前那人的背影上。秦嘉澤還是沒能讓躁動的心緒,安靜下來。
離眾人暫歇的小屋越來越近了……
「英鈺」秦嘉澤出聲喊住了前面的人。
英鈺聽到聲音,停下步子,轉過身看著他。
此時此刻秦嘉澤忽然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個故事,一個小伙子向身邊的姑娘委婉的示愛:你死後願不願意埋進我家祖墳里?
秦嘉澤說不出愛與不愛的,這種情意綿綿的話,所以他的耳朵,聽到的自己的聲音說,「英鈺,你耳釘掉了,要我重新送你一顆嗎?」秦嘉澤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這可真像男孩向女生求愛的情話<="r">。
英鈺聽到草叢裡傳來的蟲鳴,但耳朵還是準確捕捉到了那句,「要我重新送你一顆嗎?」
英鈺定定的看著披著著晨光的青年,和他沉靜的面容,溫聲說了一個字,「好。」
英鈺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沒人能發覺他此刻的步調有多麼輕快。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眼睛裡閃動著正午陽光下水面的波光。英鈺微昂著頭緩步向前,和身後默默跟隨的人,一前一後的畫面分外和諧。
英鈺手指輕輕捻著手心的嵌著藍寶石的耳釘,手指輕輕一松,手腕輕輕抖動,小小的耳釘便滾進了袖口的暗袋裡。英鈺嘴角上翹,側頭一笑,視線掃過身後的越來越近的青年,腳下的步子越發輕快了。
「啊,真香啊!我都快要餓死了,這兩個人怎麼還不回來?一大早天還沒亮,跑哪兒去了?」白子芳深吸一口眼前的蘑菇雞肉湯,真是勾的肚子叫的更厲害了。
一旁楊葉還是保持著沉默是金的態度,不對他家少爺的行為,做任何質疑。心裡除了擔心少爺的在這山上的安全,楊葉不知道還有什麼可憂慮的。
白子芳就喜歡逗著個木頭樁子變臉,眼珠子一轉,瞅著其他人都不注意,湊到楊葉耳邊,小聲壞笑著說道,「小葉子啊,你看看這屋子裡缺了誰啊?不就缺了你家少爺和那位郡公。
照我看啊,你家少爺這一遭回來,數不定你們伯府就要有新主君啦!可憐的我啊,至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連個暗送秋波的哥兒和姑娘都沒有!哎,真是可憐啊!」這最後一句拉長了聲調,聲音拔高,惹得屋子裡的人都看了過來。
「小白,你有什麼可憐的?說來聽聽。」秦嘉澤站在門口一推門,就聽到好友作弄人時才有的腔調,心情頗好語氣輕鬆的問道。
「哎,阿澤。我可憐當然是因為……額,肚子太餓了。」白子芳一看好友身後那位冷麵威嚴的郡公大人,後頭的話就卡到了嗓子眼裡,忙改了口風,又指指身前的鐵鍋,「煮了好久了,你聞聞這香味,啊!」白子芳吸吸鼻子,表情陶醉的繼續撇著嘴說道,「可憐我只能看著,能聞味道,就是吃不到嘴裡啊!」
秦嘉澤看著屋裡眾人已經做好了早飯,昨天留著的一隻野雞,還有早上新鮮的蘑菇和野菜,一鍋亂燉看著就胃口大開。一早上出去這麼久,現在看到吃的真是感覺餓得不行了。和英鈺出去這麼久,也讓大家久等了。
「好啦,我們回來了,這下可以吃飯了,不用你望眼欲穿了。」秦嘉澤對著好友說道。
那頭雲放已經請英鈺坐下,奉上早飯了。雲放和英鈺最熟悉,雖然郡公臉上的還是冷冷淡淡的,不多說一個字,但云放能感覺到此刻主子的心情分外的好。看著那邊與人說笑的青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眾人吃過飯,把屋子儘量收拾好,恢復原樣,把剩餘的乾柴堆到牆角,就當借住屋子的費用了。一番整頓之後,啟程下山。
前一天爬山本就十分辛苦,昨晚在山裡又沒有好好休息,原本打算今天去石碑林的秦嘉澤,也覺得還是下山去好好睡一覺為妙<="l">。
至於白子芳也早就支撐不住了,昨天鬧肚子,雖然吃過藥好了。但一晚上睡地上,又受了寒,肚子還是難受,需要下山去看大夫。
「英鈺,你住在哪兒?我要怎麼去找你?」秦嘉澤撓撓頭,有些無措的對面前的戀人說道。可以這麼說吧,戀人啊!大男人既然表白了,就要乾脆一點。
對於一個戀愛新手來說,剛剛表白成功,就馬上無限期分別,實在不能更悲催了。雖說兩個『男人』談情說愛,沒必要黏黏糊糊時刻待在一起,那就太矯情了,可這分別的確不是什麼好滋味!
一下了山,兩撥人就要分開了。英鈺還有正事要做,不能跟他們一起回客店。
英鈺在秦嘉澤面前笑著聞言說道,「我還有要事,你先回客店休息。晚上如果有時間,我再去找你。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抽時間休息的。」
「呵呵,你把我想說的都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好啦,你先走。」秦嘉澤忍不住笑起來,這就是熟人戀愛的缺點了,太熟悉了,一言一行都知道下一步幹什麼。
「嗯。我先走了。晚上見。」英鈺也默契的笑著答應了。
兩人就此分開,秦嘉澤三人慢慢走回客店。
白子芳下山路上憋了很久,此刻終於有機會發問了。白子芳眯著眼睛,一手打在好友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道,「阿澤啊!是朋友就老實交代,你們早上去幹嗎去了?就這半天的功夫,這個關係就不一樣了哦!」
秦嘉澤伸手把肩上的手扔下去,也不隱瞞,滿臉笑容的回道,「是啊!我們去看日出了。至於關係嗎,我答應送他耳釘了。他也答應收下了。」
「送耳釘。」白子芳一聲尖叫,表情驚訝萬分,「阿澤,你可真夠厲害的,居然要送耳釘了。」
爺兒送哥兒耳釘或者耳環的寓意,在大秦就意味著向對方表達愛意。可以說是相當於現代的訂婚戒指,甚至比那個意義更為重要。對方收下了,就代表接受心意,可以談婚論嫁了。
所以白子芳才如此驚訝。
好友都走遠了,白子芳才回過神來,嘟囔著,「難道我也要找個人看日出去,真有這麼靈驗嗎?哎,你等等我。」
秦嘉澤悠悠的走著,心裡默默想到,我能告訴你,那時候是因為想不出詞兒來,才突兀的問了這句話嗎!
呵呵!不能。
回道客店,秦嘉澤叫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頭枕在桶邊上,閉著眼睛心裡回想起,當時表白的場景感覺跟做夢一樣。
輕飄飄的,有種虛幻的感覺,但理智告訴自己,這是真的。秦嘉澤,你表白了,你戀愛了!
「嘩啦!」秦嘉澤捧起水,摔在臉上,就算一時衝動,那也是心底最真實的反應,所以承認吧!
「嘩嘩啦!」秦嘉澤現在大概一米八左右,不高不矮,一抬腿正好從浴桶里邁出來。
秦嘉澤擦乾身子,披上睡袍,走到桌子旁,鋪紙研磨,該設計一款什麼樣的耳釘呢,要獨一無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