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的問題確實不小,倒不是說中醫的水平差,後世中醫和西醫之間最大的差距其實不在於治療的水平,而在於少了一個衡量的標準,西醫培養一個大夫,只需要讓他按部就班的學習就可以了,化驗出來是什麼病,該用什麼藥,都有一個流程,出錯的幾率小。壹 百~萬\小!說 w ww·
而中醫的大夫水平卻是參差不齊,遇到了神醫,再久治不愈的病,人家一劑藥下去卻能藥到病除,神奇無比。可是遇到了庸醫,說弄死你就絕對弄死你,今日給你下了藥,就絕對不會讓你看到明日的太陽。
至於這個時代,那就更別提了,所謂的大夫,靠的都是口耳相傳。
葉春秋想了想,凝神開啟光腦,大致瀏覽了一遍,某種程度來說,對於舅父這個半吊子大夫來說,水平大致還停留在唐朝時期的千金要方的水平,至於對藥材的理解,肯定是不可能超越李時珍的《本草綱目》,這個時代要獲取知識實在太難太難,畢竟只是一個府縣的小大夫,能接觸到的醫書極少,即便是名醫,其藥理也不會超過本草綱目,治療的水平大抵也就在《千金要方》上下而已。 要百~萬\小!說 w書ww ·1 k an
本質上,他們缺的不是經驗,而是一套系統的理論,從中醫來說,光腦之中比較靠譜的應該是後世關於中醫的『教科書』,這種教科書幾乎集成了數千年來所有中醫的理論和知識,同時在後世已經經過了較為科學的檢驗,也就是說,把這一套經過了後世科學檢驗,同時集合了中醫數千年結晶的教科書抄錄出來,只要能夠掌握,孫琦想不成為名醫也難。
只是要抄錄卻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而且現在也來不及,葉春秋眯著眼,這顯然是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度過眼下的難關。
藥堂的生意,一定要好起來,而且還要大好,得想法子打出知名度。
葉春秋跑去後頭的藥房大致記錄下同濟堂里剩餘的藥材,心裡逐漸有了一些印象。
一炮而紅……如何做到一炮而紅呢?
前來看診的人只是寥寥幾人,畢竟這兒不是什麼知名的醫館,生意還算尚可,只是一些小病小痛而已,舅父已經開始坐館了,接待了幾個病人,不過他顯得心神不寧。壹 百~萬\小!說 w ww·
外頭總有幾個不懷好意的人探頭探腦,多是隔壁藥堂的人,似乎是想要打探什麼。
葉春秋從裡屋出來,便厲喝一聲:「看什麼看?」
這時候必須有氣勢。
那探頭探腦的人連忙把頭一縮,不見了蹤影。
藥堂里沒有了病人,葉春秋百無聊賴,便出門去閒逛,坐在這裡想對策是不行的,得多走動走動才好。
他剛剛出了藥堂,便見趙高鬼鬼祟祟想往裡頭張望,一見到他,正待要躲,可是葉春秋已經出來,使他避無可避,於是趙高便冷冷一笑,雖然一副虛張聲勢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後退一步,顯然又怕葉春秋對他動粗,趙高假惺惺的道:「葉案首,你們同濟堂的生意還可以,足足一上午,已有三個人看病了。不過……照這麼算,這一日下來的診金,怕也不會超過一兩銀子,就算你們不吃不喝……」
他說到這裡,嘿嘿一笑,擺明了吃定了葉春秋的樣子。
葉春秋才不會擺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呢,只是抿抿嘴,笑了:「哦,是嗎,拭目以待。」
趙高眼珠子一轉,滿帶嘲諷的道:「過了一個月,欠債還錢,還不上這鋪子可就是我的了。我可以看在葉案首的面上,讓孫大夫來我的藥堂里坐診,也省的他一家人衣食無著。」
這種惡意的嘲諷,葉春秋卻懶得計較,揍你揍你了,你還湊上來擺出一副欠揍的樣子,這種人真賤,他冷哼一聲,懶得理會,正待要走。
趙高卻是嘻嘻一笑,眼眸里透著算計的意味:「不過你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就譬如,前些日子不是海寧衛出海剿倭賊嗎?結果卻是鎩羽而歸,哈哈……傷殘者可是不少,足足七八十餘人,他們今早退回了府城,現在四處招募大夫診視傷兵,許下了賞金,葉案首若是有心,不妨去試試看。」
葉春秋卻是愣了一愣,傷兵……還有重賞……咦,似乎還真是一個機會,得去看看去。
他開口道:「海寧衛是沿海特設的備倭衛?敢問趙兄,衛所駐地在哪裡?」
趙高嘴角的笑意越發甚了,這幾年海上不太平,因此朝廷在嘉興、杭州、紹興、寧波、台州、溫州等沿海六府特設了備倭衛,讓他們專事剿滅海賊,海寧衛主要的職責就是防守寧波一線海域,這數年來屢屢剿賊,勝負不定,不過幾乎每隔一年半載都會有傷兵進城,若是遇到戰敗,傷兵就更多了,軍中的大夫不夠用,水平自然也是有限,便張榜求醫。
雖是如此,願意去應診的大夫或者是藥堂卻是寥寥。究其原因,是因為丘八們太難纏了,這傷兵大多受的是刀傷,誰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治好,幾十個傷兵即便治好了一半,其餘人一命嗚呼,誰曉得丘八們會不會挑事,人家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不是要嚇尿?
更何況丘八們不講理啊,一開始說的是賞金若干,等到真正看完了診,說不準就抵賴了,這兵匪不分家,你敢要丘八的賞金,不怕死麼?
因此但凡是衛中看診的,無論先前說的多好聽,寧波的藥堂都是避之不及,唯恐落到自己頭上。果真呀,呆秀才病急亂醫,讓他去找死吧!
趙高眼裡掠過一絲陰狠,肥嘟嘟的臉龐帶著籠絡的笑:「就在鄞縣縣衙不遠,那兒是海寧衛御所,葉案首快去。」
哼哼,秀才又如何,案首又怎樣,秀才遇上兵,有你好受的,我就等著你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