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葉東交代了一些事,葉春秋便回到自己的小院。
此時,王靜初竟正在會客,葉春秋剛進小院,便聽到說話聲。
雖然是王靜初會客,可禮貌上,葉春秋也覺得該去打聲招呼的,於是卻緩步走進了那專用於會客的小廳。
剛進了去,只見幾個婦人正各自坐著,皆是笑意盈盈地跟王靜初聊著天。
聽到門口處的腳步聲,幾個婦人才是看向葉春秋的方向。
看那幾位婦人的打扮,都是很得體端莊,見了葉春秋進來,俱都向葉春秋行禮。
葉春秋不知是哪家的夫人或是千金,也不好多說,跟她們禮儀性的打了招呼,便去了隔壁的書房裡百~萬\小!說去了。
待到女賓們走了,王靜初方來到書房,帶著嫣然的笑容,道:「方才那幾個,都是來道賀的。夫君不好奇他們都是哪家的夫人和小姐嗎?」
葉春秋只是皺了皺眉,顯然他對於這些夫人的身份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他沒有接王靜初的話,王靜初倒不甚在意,一邊說,一邊給書房添了一個燭台,用火折點亮了,使書房裡更加亮堂。
王靜初黛眉微一展,笑容更多了些,接著道:「夫君揭穿了那寧王父子的陰謀,而今陛下要賜土,真是葉家的福氣。壹百~萬\小!說 ·」
葉春秋便曉得這些夫人小姐的來路了,想不到她們的動作竟是這樣快,自己去公主府轉了一圈的功夫,便有人來道賀了。
這些夫人和小姐之間的人際往來,有時候,竟是這樣快。
葉春秋不由笑道:「本來陛下是想封地去江西的……」
不待葉春秋說完,王靜初便道:「這江西哪裡是什麼好去處?」她開了櫻口,道:「若是夫君年老,去那兒養老倒是沒錯的,可是夫君年紀輕輕,怎可去江西那樣的地方,消磨了自己的志氣?」
她眼裡像是帶笑,葉春秋也不知道她是『理解』自己,還只是寬慰自己,卻聽她道:「你們呀,都是讀過聖賢書的人,夫君是如此,我的父兄也是如此,人讀過了聖賢書,就不再只是想著什麼榮華富貴了,若要富貴,葉家還不夠富貴麼?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而今夫君到了這個地步,若只想著安逸,如何令人看得起?聖人門下呢,那理學大家張載不是時候的明明白白嗎?何謂儒者,理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句話呀,雖是說的人多,能做到,哪怕只是做到一半的人,古往今來,也是寥寥無幾,按理說,這該是志大才疏,可是有這樣的志氣,卻是沒有錯的。一看 書 ·」
她竟一口氣說了一籮筐的道理。
葉春秋愣了老半天,才道:「大舅哥這幾日沒有登門吧?」
「啊?他來做什麼?他現在一心練兵呢。」王靜初顯得詫異。
葉春秋便道:「怪哉,他若是不來灌輸,怎的靜初竟和他都是大道理一套一套,振振有詞的?我都未想到自己有如此志氣呢!」
王靜初朱唇一抿,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葉春秋,道:「夫君,妾身別的其實也不懂,只是在王家的時候,眼見父兄的一言一行,這才有了點感悟,王家呢,是江南豪族,以詩書傳家,家中的財富和現今的葉家相比,可能也是不值一提,卻也算得上是殷實無比了,我是女流之輩,說的這些話,可能要讓夫君取笑,不過國朝百五十年,士大夫受盡優渥,王家便是典範,將來咱們葉家,又何嘗不是呢?葉家和王家的富貴,自然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國家優待士大夫,難道只是讓他們希圖富貴,那麼多尋常的百姓,衣不蔽體,供養著讀書人,難道只是聽他們的大道理嗎?妾身以為,不是如此的,讀了多少書,心裡明白多少道理,就該去承擔多少干係,否則,便是無恥,士大夫若是都無恥,不肯承擔責任,只想著這富貴,認為一切得來的東西,都是理所當然,這國還是國嗎?所以我眼見到家兄為了練兵,嘔心瀝血,其他幾個兄弟,雖然不成材,卻也願意力所能及的作一些事,王家是如此,葉家不也該如此?公公在遼東巡撫一方,而夫君呢,有這樣的本事,怎麼能荒廢呢?」
說到這裡,王靜初頓了頓,過了一下,才又道:「只是去了關外,是不是很危險,聽說那兒天寒地凍的……」
聽了王靜初的一番話,葉春秋竟是唏噓感慨不已,原以為王靜初聽了自己去作死,就算不去投井上吊,卻也少不得要哀怨幾聲的,誰料她說出了這麼一番大道理。
自己只想著力所能及地做事,卻很是欣賞王靜初的那一句,士大夫無恥,即為國恥的道理。
葉春秋不禁開懷地笑了,站了起來,微微貼近王靜初,握住她的手,道:「其實,那兒可能現在苦寒一些,不過為夫現在去,為的……便是要將那兒開闢成塞上江南,這一趟去,可能你還不能相隨,可是過了一兩年,等環境好一些,自命人回來接你,你放心,這一點苦,是我該吃的,我武功高強,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在這裡家裡要照顧老小,卻要辛苦了。」
王靜初猶豫了片刻,道:「去了那兒,也沒人知道你冷暖,不如,就讓青霞和曼玉陪你去吧,你可莫又要搖頭,倒像是要表忠心似的,你的忠心,我自是曉得的,只是,若是托給別人,要遇到什麼狐媚子哪,我可不放心,反是這一對姐妹,對你心存著感激,是正經女兒家,有她們照料你的起居,知你的冷暖,我心裡也踏實一些。」
葉春秋只得點頭道:「小生從命就是。」
王靜初接著道:「你可不小了呢,這小孩都已經一歲多了,都快會走路了,做爹的人,卻還自稱小生,也不怕被人笑話。」
「呃……」看著王靜初一臉取笑地看著自己,葉春秋不禁尷尬一笑,隨即道:「不是早說了嗎,在你跟前,我不用正經,我的正經是做給別人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