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到自己就要去關外,而此行當然是不可能帶上王靜初,這前頭兩年,自己必須在那鎮遠國用心地干自己的事情,王靜初就要被留在京師里,不說王靜初得要照顧家裡老小,王靜初年紀輕輕地,就要跟自己夫君分隔兩地,葉春秋便心裡感到愧疚。壹 百~萬\小!說 ww w·1k
現在王靜初的一番話,令葉春秋的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一些,她的通情達理,令葉春秋能放心地去做自己要想做的事,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只是第二天清早起時,葉春秋便覺得枕下竟有幾分濕潤,再看一側的王靜初,那閉上的眼帘側,竟是有星點的淚痕。
葉春秋不由無聲地嘆了口氣,看來深明大義也只是嘴上說說,人心畢竟是肉長的。
這反而沒有令他萌生退意,反而心裡想,這樣的話,那麼自己更該盡力以最快的時間將那鎮遠國建設為王道樂土,塞上江南,那樣,便能早日將王靜初和兒子接去,一家人可以好好地在那過上好日子。
葉春秋臉上露出了幾分少有的柔情,輕輕地擦拭了王靜初臉上的淚痕,又給王靜初拉了拉被子,才悄悄地起身。 壹看 書 ·
王靜初依舊蜷身熟睡,葉春秋站在床沿,看著那令他憐惜的俏臉,不由自主地伏下身子,輕輕一吻她的額頭,輕吁了口氣,方才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口,冷不防這時候迎面撞見青霞和曼玉一對姐妹。
葉春秋對她們報以笑容,聽見曼玉瞪著大眼睛道:「少爺是要去關外嗎?外頭都在說少爺為國為民呢,哎……可是少爺為國為民,什麼時候也為一為自己呢,在京師享清福不好嗎,這樣多令人擔心呢,我聽說塞上的風,就好似是刀子一樣,那裡的雪,一下便是數月,綿綿不盡的,就像是沒有盡頭似的,沒有朝霞,連綿綿細雨都沒有,呀,少爺,這皇恩可不是這樣報的,換做是我,打死也不去那樣的地方。」
青霞在旁則是不斷地掖著她的衣袖。
葉春秋之前覺得聖旨還沒有下來,還不打算這麼快告知家裡人,沒想到現在不但是王靜初,連曼玉這丫頭也知道了。
不過葉春秋倒是給曼玉的話給逗樂了,笑道:「噢,原來你打死也不去,這樣啊,真是可惜,本來夫人還打算讓你也隨行呢,這樣也好,你留在這裡好好照顧夫人吧。 一百~萬\小!說 ·1k 」
「呀……」曼玉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最後雀躍起來道:「去關外呀,好啊,好啊,我去,我去,我從未出過關呢,京師沒什麼意思,我想看雪,想看草原,我還要騎馬,少爺,少爺,帶我去吧,我一定頂聽話的。」
青霞卻像是明白了什麼,面帶羞赧,連忙扯住曼玉,低聲道:「好了,好了,莫要打擾少爺了,少爺還有許多事要做呢,你要去,得求夫人。」
「哦,哦……」曼玉似乎此前得了什麼告誡,連忙朝葉春秋福了福身,很乖巧地道:「奴去見夫人了。」
曼玉故作嬌弱之狀,只有那雙大眼睛還在一眨一眨的,帶著靈動,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
葉春秋哂然一笑,便如往常的先去練劍。
煉體術的打磨,已令他的身體有著某種奇異的變化,體內仿佛有一股氣,貫穿全身,說是內力,卻又不像,只是每一次,無影劍使出,整個人便如進入了忘我的狀態,每一劍刺出,宛如有一道氣虹射出一般,遠遠的一趟劍使出,遠處數丈外的樹木枝丫竟搖曳的頻率也加快起來。
到底到達了何種地步,葉春秋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比從前更加精進,偏偏他而今已貴為鎮國公,想要嘗試一下自己的極限,卻沒有這樣容易了。
每一次劍法練畢,都給葉春秋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葉春秋收了劍,沐浴一番,便至小廳喝茶。
葉老太公今兒卻是破天荒的早在這兒等著了,葉春秋見了大父,規矩地行了禮,心裡卻是有些忐忑。
想到自己辭去高安、宜春、上高,卻偏偏去青龍縣,葉老太公聽了,只怕會吐血吧,雖然現在旨意未下,可是外頭卻已傳得風風雨雨了。
葉老太公臉色先是凝重,可等葉春秋行了禮,便大笑捋須道:「老夫很欣慰哪,哎,咱們葉家真是出息了,聽了你執意要去塞外,老夫真真……真真是感慨,高興哪。」
「大父,這是怎麼了?」葉春秋只當老太公說的是反話,心裡不免有些虛。
葉老太公瞪直了眼睛,露出了幾分威嚴,道:「怎麼?當然是高興了,春秋,我這把老骨頭啊,雖然也沒什麼功名,可是呢,卻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你要出塞,老夫當然很高興,這才是讀書人該當做的事,孔曰成仁、孟曰取義,這世上,靠著本事獲取功名,或是積攢萬貫家財的人,不知凡幾,可是真正懂得割捨的,又有幾人?老夫其實呢,也是有私心的人,可這一次,卻是很欣慰。」
他顯得很激動,將葉春秋叫到邊上來,接著道:「你以為老夫會生氣?老夫會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糊塗,老夫會這樣不曉是非嗎?哎,老夫年輕的時候,何嘗不想經世濟民呢?可是哪,老夫沒這個本事,你有這個本事,就該這樣做,這是該當的,這聖人之學,何以昌盛,無他,就因為這歷朝歷代,歷經千年以來,雖有的是無恥之輩,卻又何嘗會少了義士呢,五胡曾亂華,蒙古曾破關,可是而今,他們去了哪裡?春秋,現在韃靼猖獗,你到了那關外,既要保重自己,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志向。」
葉老太公說得很是認真,仿佛這一次,葉春秋的義舉,也成了他的義舉一樣。
葉春秋心裡卻是莫名的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覺,他原以為自己的決定,會有很多人無法理解,可是現在看來,卻似乎每一個人都在支持,他不知道這種支持是真是假,其實真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這股溫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