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看著自己造成了場面,滿意地將自己的覆面又重新放了下來。
自己的這個外形在戰場上確實不夠嚇人,還是帶著甲面更有威嚴一些。
她雖然不算是什麼老將,但是一場長平之戰讓她殺過的看過的死人可能要比別的人一輩子加起來的都多。
手裡面不知多少的人命,加上白起贈與她的數十年內力,要是連在這些寥寥幾百個死囚都鎮壓不住。才是真應該一頭撞死算了。
「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
顧楠抬起手中的長矛隨意地往地上一插。
「砰!」
只聽一聲悶響,長矛陷立在了地上,四周帶著一片龜裂。
看著那恐怖的巨力不少死囚的臉色一慘,剛才他們似乎是已經把這個人給得罪死了。
不管死囚們是什麼想法,顧楠就著眾人之前的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到了這裡的,想來都應該是人中敗類。」
「我也看過你們的案文,卻是如此。」
「李益,家中無糧於上年末為馬賊劫道殺人,受捕,獲死刑。家中尚有老母而不顧,不孝,殺人於野道,不仁。不仁不孝,敗類。」
「秦寬,鬧事小妹遭搶,怒而殺人。小妹一親都且難護,無能,鬧事殺人,無知。無能無知,敗類。」
「嚴河,債務難以償,家中老父母受人欺辱,憤殺人。有債不償,無義,拖連父母,無用。無用無義之人,敗類。」
······
顧楠將這些人的案宗一間一件的讀了出來。被報的人無一不是面紅耳赤,滿腔怒火。
但沒有人反駁,因為顧楠說的都是實情。他們不能反駁。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顧楠無一遺漏的將每一個人的案宗說出來的時候。
死囚的神色變的驚疑,而後是茫然。
這將軍,想幹什麼?
這些人都是顧楠自己在牢獄中挑的,每一個人都是見過血的狠厲之輩,作為士卒甚至要比一般的尋常士兵更加狠辣。
除了這一點,所有人卻都還有一個共通處。
皆是遭這世道所迫,求存殺人。並不是真正的兇惡之徒。
且家中都還有幾至親。
直到所有的死囚們抬起頭,看著顧楠。
顧楠這才停了下來,眯著眼睛。
「爾等家中皆有至親尚需供養,如今卻皆在此等死,說爾等是敗類,卻是都輕了。」
字字誅心,死囚們滿面脹紅,脖子上甚至能看起脹起的青筋。
他們如何想著般,這世道想要安穩的活下去又談何容易!
他們都是死囚,除了死路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這小將難不成就是想當眾羞辱他們不成?
想到此,死囚們看著顧楠,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
顧楠頓了頓,卻突然問道:「你們可知你們為什麼會提到這兒?」
這一問把這些人都問愣住了,他們怎麼知道。
「秦王命我組三百禁軍,不受管制,直屬王側的禁軍。」
禁軍?找他們作甚?
死囚默不作聲地坐在原地。
「我選了你們。」
話音落下,震驚的眼神一瞬間投向了顧楠。
「當然。」顧楠吊兒郎當地坐在石頭上:「只是暫時的。」
「我還要選拔,若是成了你們過了這選拔,成了禁軍。」
「秦王以諾,免死刑責,不入奴籍,恢復民身重入祖籍,享禁軍俸祿,可計軍功。」
短短二十九個字,顧楠聽到了下面粗重的呼吸聲。
死囚們的眼睛瞪得很大。
他們不敢相信,進了牢獄,本已經是行屍走肉等死之人,每每想起家中至親心中都是一陣絞痛。
但他們將死之人又如何能想的了那些。
但是此般,他們看到了希望。
恢復耕身,可以回去的希望。
每一雙眼睛都變得熾熱,火燒一樣的熾熱。
「若是選拔不過。」顧楠指向了一早就擺在一旁的桌子。
那桌子上放著十幾卷竹簡,之前根本沒人在意。
顧楠拿起了一卷,將其攤開,上面寫著十幾人的名字。
「此為你們名冊,若名字從上被划去,即為選拔不過。」
「重新押回大牢,該如何便如何,我自會再去提人補充。」
「將軍,此話當真?」死囚之中,一個正坐著的中年人認真問道,他的眼中亦是一片灼灼。
顧楠攤著手中的竹簡:「我這個人講話不是很好聽,但誠信還可以。」
「好!」中年人咬著牙,盯著顧楠手中的名冊。
那名冊上有一個叫做高進的名字,那正是他的名字。
一字一句地說道。
「三百禁衛,當有吾名!」
「亦當有吾名!」
「吾名亦當!」
死囚激憤,顧楠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放下了手中的竹簡。
「如此,還望你們莫要後悔才是。」
「現在與你們衣鎧兵器,隨我來。」
顧楠沒練過兵,白起也從未教過她此道,但是畢竟生在千年之後。
她便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參加過也看過無數的軍訓,該如何行事雖然心裡雖然沒有個章程,但還算是有點那啥數。
她也不求能練的多好,千年之後數代人總結出來的練兵之法,放於此地是否管用她也不知道。
她也沒有這方面的所學不是。
不指著能練出什麼天下強兵,能別丟臉,練出一支像模像樣的禁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