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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淵年紀大了,已經九十多歲高齡,和林源說了會兒話就有些微微犯困了,黨少波見狀,急忙扶著王博淵上炕上躺著,給王博淵蓋上被子。
「年紀大了精力不行了,小林你和小黨坐一會兒,我眯一小會兒。」王博淵有些疲憊的道。
林源看著王博淵滿是溝壑的臉頰,不由的心中酸楚,緩緩上前坐在王博淵床邊道:「王老,您要是不介意,我給您診個脈?」
「這有什麼介意的。」王博淵微微一笑,伸出胳膊,林源三根手指搭在王博淵的手腕上閉上眼睛細細的聽著王博淵的脈搏,足足過來三分鐘這才緩緩鬆開來。
見到林源診脈完畢,王博淵也沒有詢問林源診斷的怎麼樣,而是淡笑道:「我這個年紀身體狀況已經算好的了,你們不用擔憂。」
「您的身體確實很不錯,再活幾年絕對沒問題。」林源笑著道。
「呵呵,我雖然老了,但是卻不糊塗,你不用安慰我。」王博淵微微一笑,顯得更加疲憊,溫和的向林源笑道:「大過年的既然來了就等著吃了午飯,我先眯一會兒,房間裡面的書你和小黨可以翻著看一看。」
「您老睡吧。」林源笑著點了點頭。
王博淵緩緩閉上眼睛,不多會兒就發出了勻稱的呼吸聲,林源和黨少波對視一眼,也不吭聲,坐在火爐邊上看著小方桌上王博淵整理的醫案。
王博淵今年已經九十五歲高壽,他出生的時候袁世凱還健在,王博淵的一生比起謝志坤更富有傳奇色彩。王博淵很小的時候就被寄送在一家藥店當學徒,他是一步一步從中醫學徒干起,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很有名氣,甚至還給蔣中正看過病。
截止現在,王博淵行醫至少已經有七十個年頭了,而且王博淵的大半生基本上都在動盪的歲月中度過,閱歷豐富。
林源翻看著王博淵正在整理的醫案,越看越是入迷,越看越是欣喜,不知不覺間一個小時悄然而過。
「唔!」
躺在炕上的王博淵發出一聲輕響,緩緩的睜開眼睛,王博淵晚上本就睡眠正常,只是因為年紀大了精力不行,因此每天都要小睡一會兒,不過睡眠時間都不算長。
「老師!」正在看書的黨少波急忙起身,扶著王博淵坐了起來道:「您老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眯一下就可以了。」王博淵笑著道:「我能睜開眼的日子可不多了,睡的時間太長睜眼的時間就短了。」
聽著王博淵的話,黨少波很是傷感,無論怎麼說王博淵也已經九十多歲了,別說是他,就是謝志坤來了也不可能讓王博淵延壽。
林源也急忙起身和黨少波扶著王博淵下了炕,在火爐邊上坐下,王博淵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叫了許東進來準備午飯。
看著許東出去,王博淵眼神複雜,看上邊上的黨少波道:「小黨,小許跟了我十年了,當初還是小林這麼大的小伙子,如今卻已經三十五六了,他之前就是軍隊的兵王,可是跟了我這個老頭子,生生的變成了家庭主婦,耽誤了十年多的青春,我要是不在了,小許你要幫我照看,不能讓他受了委屈。」
「老師您放心,我一定幫您操心。」黨少波道。
「嗯,這就好,我一生無兒無女,小許跟了我這麼久,已經像是我的半個兒子一樣,你們這些學生如今都已經有所成就,也就小許要不是我,他如今至少也是個團長。」
林源和黨少波陪王博淵說著話,快十二點的時候,又有人前來拜訪王博淵,前來的總共三個人,年齡最大的一人已經年近六十,其餘兩人也都五十多歲,和黨少波年齡差不多。
三個人被許東領著進了房間,進了門為首一人就恭敬的向王博淵道:「王老,大過年的,我來給您拜個年,祝您身體健康,福壽綿綿。」
「坐吧,大過年的,我這個老頭子還總是麻煩你們。」王博淵伸手指了指邊上的沙發,黨少波主動起身給三人倒茶。
為首一人很顯然認識黨少波,笑著道:「黨廳什麼時候回的秦省,聽說您現在可是中科院下轄研究院的院長,還沒恭喜黨廳高升。」
「年前回來了,沒有打擾邱院長。」黨少波笑著道,說著話給三人倒上茶水。
「這位小哥是?看上去很是面生,不是我們秦省人吧?」邱院長看向林源問道。
「這位是江州省的林源林醫生,林老弟雖然年輕,但是醫術精湛,不在我之下,這一次也是前來探望老師的。」黨少波笑著向邱院長道,同時也向林源介紹道:「林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些,這位是我們秦省省醫院的邱安民邱院長,這位是省醫院的副院長夏衛華,這位是省保健局的局長任振斌任局長,平常老師的身體情況就是任局長負責。」
「邱院長好,夏副院長好,任局長好。」林源很是客氣的向三人打著招呼,按說稱呼一位副院長,很少有人直接帶副字,不過邱安民就在跟前,林源自然不好直接稱呼夏衛東夏院長。
「林醫生好。」邱安民三人也很是客氣的和林源打著招呼,雖然林源年輕,但是能前來探望王博淵,單憑這一點他們就不敢輕視,別看王博淵現在閒賦在家,住的也只是不起眼的老宅子,身邊也只有許東一人,但是卻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前來拜訪的。
王博淵在秦省的地位很是超然,王博淵的宅子附近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說句不客氣的,王博淵的安全問題比起秦省的省委一號還好重要的多,王博淵倘若真的在秦省出了什麼意外,秦省絕對有好多人要倒霉,林源也是有黨少波領著,要不然根本不可能進門。
邱安民三人在房間坐了一小會兒就起身告辭,王博淵也沒有挽留,王博淵這兒同樣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留下來吃午飯的。
邱安民三人走的時候,午飯也正好好了,臨走的時候邱安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源,心中很是吃驚,他們來的時候林源就在,走的時候林源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看來是被王博淵留下吃午飯了,這麼年輕的後生,竟然能被王博淵留下吃午飯,這讓邱安民三人很是吃驚。
王博淵的午飯很簡單,秦省很地道的酸湯麵,許東的手藝很不錯,酸湯的面的味道也很正宗,而且考慮到王博淵的身體,他給王博淵下的麵條很軟,林源和黨少波兩人的麵條卻稍微硬一些。
吃過午飯,林源和黨少波就攙扶著王博淵在外面的院子裡面散步,一邊走王博淵一邊問著林源一些中醫方面的問題,對於林源這位年輕的後生,王博淵同樣很器重。
下午三點,王博淵的精神又有些不怎麼好了,林源和黨少波也不再打擾,一起起身告辭,王博淵也沒有挽留。
走出王博淵的院子,黨少波這才向林源問道:「林老弟,老師的身體?」
「王老的身體正是壽命到了盡頭,我之前檢查了一下,這種情況即便是續命藥丸也無濟於事。」林源嘆道。
黨少波聽過默不吭聲,他本人也是很厲害的中醫大夫,王博淵的情況他自然也清楚,之前他向林源要續命藥丸也不過是心存僥倖罷了。
「人之初生,秉承二氣,除了正常的天災**和疾病之外,壽命的長短和秉承的二汽息息相關,這二氣一是秉承父母先天之氣,而是後天五穀之氣,王老本身就懂得養生,身體沒什麼大的疾病,不過身體各個機能卻已經到了極限,不出意外也就剩下一年多時間了,不過王老卻不會受什麼痛苦。」林源道。
「老師已經九十五歲高齡,也算高壽了。」黨少波長嘆道,雖然他嘴上這麼說,心中卻依然很是酸楚,只可惜生老病死不可逆,別說王博淵,歷史上多少帝王都渴望長生,卻也沒有見人實現過。
「林醫生」
林源和黨少波說著話正打算上車,王博淵宅子的房門打開,許東大步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本書:「王老讓我把這本書交給您。」
林源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封面,上面寫著《傷寒論》,翻看書頁,裡面除了《傷寒論》正常的內容,密密麻麻都是王博淵的註解。
「替我謝謝王老。」林源合上書,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這一本書可不是一般的書啊,王博淵行醫一生,親自註解的《傷寒論》價值絕對是不可估量的,眼下王博淵往許東把這本書交給他,是對他林源的器重。
「王老同時讓我轉告林醫生您,學海無涯苦作舟,醫途漫漫心做秤。」許東道。
林源聞言突然一震,好半天才道:「請你轉告王老,他老人家的忠告我林源永生銘記,絕不敢忘。」
「學海無涯苦作舟,醫途漫漫心做秤。」王博淵這是告訴林源,作為醫生,醫術只是其次,醫德才是最重要的,行醫一生,要時時刻刻堅守本心,只有心放中間,永遠不偏不倚,才能算得上一位好醫生。